第六集 董卓进京

曹操:遵命。

卢植复又回头,看见河南中部掾闵贡在侧,遂道:我分一半卫兵与你,速去追袭张让、段珪等贼,寻觅天子还朝。

闵贡:得令。

当即奉命,引兵追出城去。

胡车儿、臧霸此时刚刚赶到宫阙,听卢尚书说到不见了少帝刘辩,二人吃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互使一个眼色,趁乱裹入闵贡队伍,一齐出城,前去寻找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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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段珪劫拥着少帝刘辩及陈留王刘协,冒烟突火,连夜奔走至北邙山。

二更时分,只听后面喊声大举,闵贡率领人马赶至,扬声大呼:劫驾逆贼休走!

张让大惊,急令随身禁军迎战,两下里杀作一处,混成一团,不辨彼此。胡车儿和臧霸两杆枪冲入阵伍之中,片刻间杀得人仰马翻。

胡车儿救主心切,如泼风一般杀入阵伍之中。将要冲到帝驾车仗之前,一眼看到张让,不由怒火万丈,催马提枪前冲,无人能挡。

张让见事紧急,怕遭擒不免受辱,遂跳下车来,转身投河而死。

胡车儿杀散车旁护从,掀开车帘看时,见车内只遗下帝服与王服两套,扔在榻上,少帝与陈留王却无踪迹。不由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臧霸飞马已至,问道:皇帝何在?

胡车儿未及回答,闵贡策马而至。因见车旁草丛中蹲着两个车夫,抖作一团,遂以手中马鞭敲打左首车夫头顶,问道:皇帝和陈留王安在?

那车夫抖得愈加厉害,随手指道:被段珪带人,劫持往东去了。

闵贡听了更不怠慢,急忙带兵去赶。

胡车儿和臧霸正要随闵贡去追,却被那车夫立起身来,一把拉住胡车儿辔头,低声道:师兄,哪里去?

胡车儿闻言大喜,于星光下仔细看时,见那车夫不是少帝刘辩,却是哪个?

刘辩屈身将另一车夫拉起,对胡车儿说道:此乃朕弟陈留王刘协。方才你等与张让、段珪对敌之时,我恐被贼人当作人质,便与车夫换了衣服,放他们逃生去了。你们二人来了,这就好了。哪里也不要去,只在车前护卫,等候援军前来迎驾即可。

说毕,与陈留王重归车内,再次换上帝王衣冠,正襟危坐。

臧霸:换衣脱困,陛下机智人所不及。却为何又对闵贡谎称,自己被段珪劫去?

刘辩:段珪那奸贼罪恶盈天,岂能不逐而歼之?朕若显露身份,闵贡一时难辨真伪,定要盘问。稍作耽搁,段贼必然漏网,再难缉索。

臧霸恍然大悟,暗自敬服。

闵贡一路向东追赶,不上十余里路程,果然赶上段珪,因问:天子何在?

段珪:咱家不知。你若饶我性命,便带你去寻。

闵贡大怒,一刀将段珪杀了,悬头于马项之下,复循来路找寻。此时已过五更,天空初现晨曦,竟是乱了一夜。

忽听身后呼声大起,只见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数百人马,前来迎接车驾。

闵贡诉说失了少帝和陈留王踪迹,众人正惊慌失措间,一骑快马由西而至。臧霸在马上大呼道:陛下与陈留王在此,令各位大人前往护驾!

王允等人大喜,上前迎着车驾,君臣皆哭。

正待启程回京,忽听北边喊声大作,一支铁骑向南疾驰而来,约有三五千兵马。为首者乃是并州刺史丁原,身后左右两员大将夹护,正是行军主薄吕布和参事张辽。

丁原高叫:前面可是皇帝陛下?臣并州刺史丁原,前来勤王护驾!”

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见了,心中大定,令丁原下马见驾。丁原伏地拜倒,陈留王好言抚慰,命其先使人将段珪首级往京师号令,同时簇拥少帝还京。

画外音:经此一役,十常侍之乱方告平定。先是有洛阳小儿在城内传唱童谣:“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至此果应其谶。

当下车驾返京,前行不到数里,忽见旌旗蔽日,尘土遮天,又有一枝人马到来。王允等不知何处兵马,不由相顾失色。

袁绍奋勇骤马而出,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绣旗影里一将飞出,厉声问道:天子何在?

袁绍、曹操等听其问得无礼,俱各惊怒。丁原却已认出,来者正是西凉刺史董卓。

吕布见状不忿,哼了一声,一催坐骑,便要上前放对。

丁原急制止道:休得莽撞。来者乃是凉刺史董大人,你我权且忍耐则个。

吕布闻说对面来者便是西凉刺史,甚感惊奇,遂按住辔头,冷眼旁观,看他怎地。

众人不知董卓来意,齐看刘辩脸色。少帝不知国舅何进檄召天下各镇诸侯进京之事,此时陡然见到西凉人马到来,一时沉吟不语,暗自思索对策。

陈留王刘协此时年方九岁,因见周围有许多军马护驾,不由胆气颇壮,想要在皇兄面前显示一番,遂勒马向前,向董卓喝叱道:对面来者何人?敢在圣驾面前大呼小叫!

董卓眼见陈留王区区稚龄少儿,但语气颇为豪壮,不由一怔,顺口答道:我乃西凉刺史董卓,奉大将军檄命,特来保驾。

刘协高声斥道: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

董卓不料眼前小儿竟有如此气魄,料是亲王贵胄,又见丁原与诸大臣围护车驾,不由收了气焰,慌忙下马拜于道左,山呼万岁。

陈留王唬住董桌,心中大定,遂又以善言抚慰:西凉刺史千里勤王,是个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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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暗暗惊奇,就车前拜叩少帝,并奉酒食。

少帝略加抚慰,诏命护驾还宫。董卓领旨上马,令西凉兵前导,并州兵马合后,簇拥车驾回归洛阳。丁原纵马前来拜见,董卓哼了一声,洋洋不睬。

丁原身后吕布和张辽均各大怒,但因当着天子之面,只得隐忍不发。

少帝刘辩当日还宫,见了何太后,母子劫后余生如梦初醒,俱各抱头痛哭。

太后诏令扑灭余火,检点宫中,却不见了传国玉玺,并许多库中珍宝,俱化为灰烬。

少帝怜念兄弟刘协,怕母亲因国舅之死而忌恨董后,又因忌恨董后转而欲杀陈留王,故将刘协留在自己身侧,不使其离开半步,并秘令胡车儿和臧霸暗地保护。

胡、臧二人领旨,应诺而去。

少帝心知董卓、丁原等诸侯在京,久必酿成大乱,又请太后诏命擢升袁绍为都尉,曹操副之,统领八尉禁军,以卫内宫。

太后心恨少帝庇护陈留王,更恨袁绍和曹操杀害亲弟何苗,遂坚执不准少帝所请。如此以来,西园八尉便即群龙无首,各自为政,乱成一团。

董卓虽屯兵城外,但每日带其数千铁甲马军入城,横行街市,京都百姓俱都惶惶不安。董卓为显示自身威仪,且欲观察百官反应,每于下朝之际带领兵弁出入宫庭,略无忌惮。

后军校尉鲍信见董卓日益跋扈,遂向袁绍及司徒王允进言,宜早日定计,除去董卓。

袁绍及王允二人未得太后旨意,皆说不可轻动,宜多加安抚为上。鲍信一怒之下,自引本部军兵出京,径投泰山去了。

次日早朝,何太后照例垂帘主政,诏命封赏平乱诸臣,拜董卓大司空、前将军、鳌乡侯,总领京城禁军及本部西凉兵马;并州刺史丁原加封执金吾,却无兵权。

丁原大失所望,本欲自回并州,却又恋恋不舍,于是驻兵城外,心下犹疑不定。

吕布看出丁原心思,进帐谏道:那董卓虽然跋扈,手下不过三千兵马。京中禁军除后军校尉鲍信出走,其余尚有近两万兵马,都在曹操及袁绍、袁术兄弟手中。那曹操及二袁本与董卓不和,明公若与其联手共除董贼,何愁大事不成!

丁原沉吟道:我欲除董卓久矣。奈何我与袁家兄弟及曹操并无交情,如谋不成,反遭其害。不如遣张辽且回并州,令张杨尽发并州兵马前来,与董卓并力死战!

即令张辽连夜赶回并州,调兵前来。张辽得令,飞马出营而去。

吕布见丁原不纳自己计策,又走了膀臂张文远,暗自回营气恼。

董卓虽然表面跋扈,但自思营中只有三千人马,远非西园八尉敌手,因此忐忑不安。

谋士李儒献计:大人何不行疑兵之计,以震慑百官群僚?

董卓:何为疑兵之计?

李儒:可令将部下人马分为两班,轮番于夜间悄悄出城,次日却列队自西门而入,擂鼓穿城而过,又自东门而出。如此十数次,则有数万大军之状,岂谁不惧?

董卓大喜,便令部下李傕、郭汜诸将,照计而行。

如此十余日后,满朝文武见西凉军马络绎不绝入城,皆都大惊失色,也不知董卓到底还有多少人马在城外。袁绍、曹操等西园七尉,也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李儒见朝廷诸将不敢稍动,即劝董卓以何太后所赐兵符,令张济、樊稠持至西园尉,收揽七尉兵权。那西园七尉群龙无首,见了兵符即降,毫不费力。

少帝此时未及过问禁军之事,胡车儿和臧霸又只在内宫应值,一心保护少帝和陈留王安危,对宫外诸般变故,自是一无所知。

董卓得了西园之兵,随后又将禁军编入麾下,登时兵强马壮,放眼京师中再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