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集 虞诩伐羌

众徒:愿闻其祥。

虞诩:你等加入叛军之后,便可引诱叛首,至县中乡里劫掠。官兵来剿之时,却又趁乱居中举事,助官军擒斩叛贼。以此将功赎罪,不亦轻松哉!

众徒闻言大喜,于是辞别虞诩出城,三三两两,并投叛军而去。数日过后,果然引诱叛首下山,前往乡里劫掠,却将消息提前密报官府。

虞诩闻报,立即调集兵马,分散进入乡里,提前设伏,以待匪众。时近巳末,叛军果然大举而至,一头扎进伏圈。虞诩一声令下,伏兵四起,斩杀叛贼数百人,余者溃散。

自此而后,叛军不敢举众下山,只得分散进入村镇,采买生活必需用品。

虞诩闻此,遂密召凡会缝纫贫民之妇,令为叛贼缝纫衣物,并用红色丝线缝在衣襟之上,作为标记。由是叛贼凡在里巷中出入者,只要衣襟上有红线标志,都陆续被官兵捕捉。

叛贼因此惊骇走散,都说官府有神灵护佑。不过旬月,境内盗贼无踪,朝歌太平,虞诩因而升任怀县令。

镜头转换,按下虞诩,复说邓骘。

正当虞诩在朝歌剿匪之时,邓骘母亲新野君病重。依照汉制,邓骘兄弟只得一起上书,请求致仕回家,侍养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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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新野君去世。邓骘兄弟连续上奏,再次请求辞官为母服丧。太后邓绥欲以夺情拒绝,经过班昭劝阻,方才答应其请。

及至服丧期满,邓太后诏命邓骘重新回朝辅政,并授予以前曾欲加封爵位。

邓骘一再叩头坚决辞让,这才罢休;乃命邓氏兄弟为奉朝请,位在三公之下,特进及列侯之上,每遇国家大事前往朝堂,与三公九卿一同参议国事。

邓氏自邓禹告诫子孙以来,皆都遵受家法节度,以窦氏失败为诫,令宗族闭门静居。

邓骘之子侍中邓凤,曾为尚书郎张龛上书告请,举荐郎中马融到尚书台任职。

中郎将任尚曾馈送邓凤名马,元初五年因事得罪邓遵,被囚车征至廷尉。

邓凤闻说任尚获罪,害怕自己受贿事情泄露,遂主动向父亲邓骘自首。邓骘闻此,惧被太后加罪,遂斩妻子及邓凤,提首级入朝谢罪。朝野闻此,无不交口称赞。

字幕:永初七年末,诏命来年改元,号为元初。

是年阎姬应召选入掖庭,年约十六七岁,甚得天子宠爱,被立为皇后,专房后宫。

元初元年春,第十四代鬼谷派掌门张衡升任为尚书侍郎,次年调任太史令,掌管天时、星历及国家要典祭祀,由此开始显露其渊博学识,施展其盖世奇才。

与此同时,蔡伦被封龙亭侯,食邑三百户,后任长乐太仆。自此之后,宦官与外戚轮流执政,相互倾轧,蔡伦虽然封侯,但却难于应付党争派斗。

元初四年,安帝下诏:因天下经传之文多不正定,派系纷呈,各言其是;因此诏选通儒谒者刘珍及博士良史等人,皆诣东观阁,各自雠校汉家典籍律法,令蔡伦监典其事。

太史令张衡极善机巧,尤致精思于天文、阴阳、历算领域。又常耽好前汉杨雄所着《太玄经》,并谓好友琢郡人崔瑗:我观《太玄经》,方知杨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之属,使人难论阴阳之事,汉家得天下二百岁之书也。复二百岁,殆将终乎?所以作者之数,必显一世,常然之符也。汉四百岁,《玄》其兴矣。

崔瑗闻言点头:贤兄明于阴阳,善知天文,实谓难得。但天道幽微,尚请慎言。

画外音:张衡既得朝廷重用,遂尽心研核阴阳,妙尽琁机,着《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期间天下太平,政治清明,得以专心进行科学研究,并在机械发明领域成果极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是陆续发明地动仪、浑天仪、瑞轮荚、指南车、计里鼓车、独飞木雕、地形图等,又改进历法,皆非当世之人所能为者。

镜头转换,元初二年,任尚接替班超之子班雄,驻防三辅。

当时羌人大盛,东达河内,北达安定、北地、上郡,势力遍及关中以及三辅之地。汉朝为羌人所迫,诏命边境郡县百姓全部内徙,以避其祸。

诏命下达,陇右百姓不愿内徙,无不怨声载道。时有汉阳人王信,以及杜琦、杜季贡兄弟等,遂与羌人通谋,于元初二年九月聚众起义,攻占上邽,杜琦并自称安汉将军。

汉阳太守赵博闻报大惊,遂以重金求聘江湖侠客,潜入上邽,刺杀杜琦。

杜琦既死,义军士气大损。杜季贡与王信遂率部众撤出上邽,退据樗泉营以守。汉安帝遂诏命侍御史唐喜,率引诸郡之兵击之,诛杀王信等六百余人,俘其部将妻子五百余。

起义军连续遭受打击,杜季贡遂率残部北归滇零。于是展开游击战术,夺占丁奚城,击败征西将军司马钧,斩杀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等。

由此三辅大乱,叛军兵锋大盛,各郡县皆都白日悬桥关门,不敢随意出入。

怀县令虞诩由此向中郎任尚建议:兵法云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余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民利事,大功立矣!

任尚即刻上书朝廷,同意采用虞诩之计,遣轻骑追击杜季贡于丁奚城,一战破之。

正当此时,羌人复起,大举入侵武都郡,告急文书飞报入京。

邓太后览奏,对众卿说道:我闻虞诩颇有韬略,可命为武都太守,迎击羌兵。

众卿:太后英明,所言甚善。

太后意决,遂下诏旨,擢升虞诩为武都太守,出兵伐羌。

虞诩领命,立即出兵西向。行至陈仓,哨马来报:羌兵在崤谷列阵,拦住我军去路。

虞诩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部将不解,问道:既遇敌军,因何不战?

虞诩:诸公不知,来时我已上书请求援兵,等援兵到后,再动身出发可也。

诸将信以为实,不复再言。于是众军乃止,安营下寨。

羌军闻说汉军按兵不动,以为惧怕自己,于是舍弃崤谷隘口,分头前往邻县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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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诩闻报羌军分散劫掠,喜道:贼中我计,此番破之必矣。传令三军,拔寨起营!

一声令下,三军尽发,日夜兼程,行进一百余里。次日天色向晚,虞诩下令安营下寨,并命官兵每人各作两灶,以后每日增加一倍。

羌军自有哨骑跟随侦探,待汉军拔寨起行之后,便至其宿营之地查灶。因见灶坑每日递增一倍,以为汉军不断增兵而进,惊骇之下,急驰报首领。

羌首闻报,由此不敢逼近,只顾躲避远处,观望汉军行止。

汉军部将不明主帅之意,便皆问道:昔孙膑使用减灶之计胜敌,明公今却增灶;兵法明戒每日行军不宜超过三十里,以保体力,防备不测,将军却每天行军近二百里,何意耶?

虞诩说道: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

由是迅速到达武都郡府,入内据城而守,兵员不足三千人而已。

羌军获知汉军兵少,知道此前中计,于是聚众万余围攻赤亭,然而数十日不能攻克。

虞诩急趋赤亭,命令守城将士:不许使用强弩,只用小弩迎敌。

羌人见状,误以为汉军弓弩微弱,守城器械不足,便集中兵力,猛烈进攻。

虞诩见敌骑皆都聚于壕边,复又下令:更换强弩,集中射敌!

于是众弩齐发,无不命中。羌军死亡惨重,大为震恐,返身纷纷退逃。

虞诩乘胜出城奋战,杀伤众多羌敌。

羌人退去复来,在城外扎营观望,不肯就此撤兵。

虞诩料知敌意,便于次日集合全军,命令排列队伍,先从东门出城,再从北门入城,然后在城中改换服装,再出再入,如此往返多次,络绎不绝。

羌人远远观望,不知城中究竟有多少汉军,更加惊恐不安,便有退兵之意。

虞诩立在城上,看到敌军阵角及旗帜松动,估计羌人将要撤走,就秘密派遣五百余人,在河道浅水处设下埋伏,守住羌军逃路。

当日傍晚,羌军果然气沮,大举奔逃。汉军乘机突袭,大败羌军,杀敌擒虏数量极多。羌军从此溃败离散,再无还手之力。

此战之后,虞诩亲带卫队,到处查看研究地形,以备防守久计。乃命修建一百八十处营堡,招回流亡百姓,赈济贫民,开通水路运输。

画外音:虞诩自除授武都郡守,刚到任时,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千钱,仅存户口一万三千户。在任三年之后,米价降至每石八十钱,盐价每石四百钱,居民增加到四万多户,遂成繁华之地。由是人人富足,家家丰裕,从此一郡平安。

镜头转换,按下武都,复说诸羌。

时有烧当羌豪东号,其子麻奴降附东汉,居于安定。诸部归降羌人由此布于周围郡县,为当地吏民豪右所奴役。因官吏欺压,豪右勒索,诸羌广积愁怨,皆怀反意。

永初元年,骑都尉王弘为西迎段禧,征发金城、陇西、汉阳羌众,郡县迫促发遣。

群羌行至酒泉,多有散叛。诸郡因此发兵追捕拦截,甚至将羌人居处捣毁。于是勒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惊惧奔溃,麻奴兄弟与其种人也西向出塞。

滇零与钟羌趁机大为寇掠,切断陇道。虽无兵器甲胄,仅持竹竿木枝代矛,负板案为盾反汉。汉朝各郡县诸官亦皆畏懦,而不能制。

永初五年,安定郡、北地郡、上郡都受到羌人侵犯,人民流离,不能自立。朝廷诏命梁慬调发边兵,迎接三郡太守,使其率领吏人迁徙到扶风郡边界。

梁慬奉旨,派遣南匈奴单于兄子优孤涂奴率兵迎接。

优孤涂奴完成任务归来,梁慬因其功劳,授给羌侯印绶。朝廷有司闻知,劾奏梁慬擅自专权之罪,将其征召回京,惩治下狱抵罪。(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