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换,弘农赤眉大营。
哨马来报:因长安城中内战,前面再无兵将把守关隘!
樊崇:既是如此,天助我也。
由是赤眉军拔营起寨,一路向西挺进,直到高陵。适逢王匡等人走投无路,各引残部前来,向樊崇投降归附。樊崇大喜,命与赤眉军连兵而进,直至长安城外。
更始帝闻说赤眉军大至,更无别法,只得收集残兵,派遣李松出战。
两军交锋,玄汉军一战而败,阵亡两千余人,主帅李松被赤眉军生擒。
樊崇派人持李松手书,呈递其弟城门校尉李泛道:打开城门,便饶你兄性命。
李泛知道玄汉政权已经大势去矣,便即打开城门,放赤眉军入城。
更始三年九月,长安城破,更始帝刘玄单骑从厨城门出,然后下马坠城而去。
时有侍中刘恭,因赤眉军拥立其弟刘盆子为帝,先前自缚入狱,以向玄汉请罪。此时听说更始帝失败离京,于是出狱步行,追随更始帝到高陵。
君臣二人抱头痛哭,当夜屯驻于驿站。
右辅都尉严本怕放跑更始帝,赤眉军必不会放过自己,就率军驻扎在高陵外面,名为屯兵保卫,实际囚禁。至此地步,更始帝已失去人身自由。
次日,接到赤眉军传书:如刘玄肯降,就封为长沙王。二十日后,不受其降矣。
更始帝览书,哭泣半晌,乃以刘恭为使,持节去向赤眉军请降。
小主,
樊崇从之,派遣将领谢禄,前往高陵受降。
十月,更始帝随谢禄赤膊到长乐宫,将皇帝印绶献给刘盆子。赤眉军罪责更始帝,置于庭中,将欲杀之。
刘恭、谢禄为刘玄说情,樊崇不从,命将更始帝带走。
刘恭在后追呼:虽我弟今为天子,但主辱臣死,请死在圣公前面可矣。
拔出长剑,便要自杀
樊崇急命救下,于是感于刘恭忠义,宣布赦免更始帝,并赐封为畏威侯。
刘恭不从,再为更始帝求情,必要兄弟刘盆子践行前诺。
樊崇无奈,只得再次让步,竟封刘玄为长沙王。更始帝受封,因不能出京就国,恐怕被害,便常依谢禄居住,刘恭也搬来同住,加以卫护。
镜头转换,长安近畿,三辅之地。
三辅吏民苦于赤眉军暴虐,反而怜悯更始帝,念及其此前各种好处,因此议论纷纷。
张卬等人闻知朝野议论,深以为虑,惟恐刘玄再次掌权,必当报复反叛诸将。由是商议出一个计策,伙同来见谢禄。
谢禄:诸公不约而同光临敝舍,是为何意?
张卬:今各营统帅多想夺取圣公,奉其复辟,将军尚不知乎?
谢禄:未知也。
张卬:则将军一旦失去圣公,众将必合兵攻之,非自取灭亡而何?
谢禄闻言大惧:似此奈何?
张卬:所谓无毒不丈夫,将军若存妇人之仁,终必遗祸自身,望将军思之。
谢禄信以为然,因以到郊外牧马散心为名,派亲兵随同服侍更始帝出城,并暗地密令亲兵,务必将更始帝缢死于半途。
刘玄闻说能到郊外散心,自是高兴,于是在亲兵卫护之下,乘马而出。
亲兵至夜归府,然而更始帝却再也不见踪影。
刘恭晚餐之时不见旧主,心知不妙,于是找到出城亲兵,究问根底。
那亲兵知道刘恭乃是当今皇帝亲兄,不敢隐瞒,只得将勒死刘玄,弃尸荒野之事和盘托出。并连连请罪道:此是我家主严命,小人不敢违拗,大人休得见罪。
刘恭听罢,一语不发,乃回房中换上孝服,连夜骑马出城,去为更始帝收尸。
刘玄被杀凶信,迅速传遍天下。
刘秀在河北闻听此讯,到十分悲伤,念及刘玄是为自己族兄,思为同祖一源,故此诏令大司徒邓禹,派人将更始帝尸体寻到,改葬于霸陵。
樊崇闻说更始帝已死,放下好大心事,便不复以刘盆子为意,每日与诸将设乐大会。诸将皆是强盗出身,因放纵部下赤眉军兵士,任其在城中劫掠。
这一日,赤眉将士杀死内宫门卫,强行进宫抢掠,乱杀无辜宫禁内侍百余人。
刘盆子受惊至甚,由是日夜啼哭。
刘恭因见赤眉军在京师纵行胡为,甚至祸乱宫禁,知道胜骄必败,恐祸及自己弟兄,密教刘盆子让权于他人,休再贪恋天子之位。
镜头转换,按下关中政权更迭,复说河北群雄逐鹿。
更始三年,刘秀并吞铜马军十万之众,声威大壮,遂派邓禹西征,乘赤眉军与更始帝军激战之机,从中渔利。
画外音:更始三年正月,萧王刘秀留寇恂、冯异等据守河内,与洛阳留守朱鲔相持,自己亲率大军,北征尤来、大枪、五幡诸部民军。
刘秀一路北进,先在元氏击败尤来部民军,追至北平,又在顺水展开激战。
尤来民军依仗熟悉地理之便,设下埋伏,以待来敌。
刘秀军乘胜轻进,不慎进入埋伏圈内,反被农民军所败。刘秀本人也几乎丧命,单枪匹马而逃,一路收拾部众,就而退保范阳。
旬月之后,刘秀重整旗鼓,在安次、潞东、平谷等地多次大破民军,基本消灭尤来、大枪、一幡等部。
更始三年五月,刘秀追剿铜马流民军残部,进驻蓟县。乃任命亲信主薄、偏将军朱浮为幽州牧,管理幽州十郡,旨在对北部边陲加强控制。
渔阳太守彭宠闻之不悦,因自恃功大,忙来拜见刘秀,欲诉心中不平。
刘秀见彭宠来见,并不出迎,且高居上位,只以臣下之礼以待。
彭宠大怒,略说政事而回,并就此与朱浮结怨。
数日之后,朱浮来拜,并问:彭宠对主公心怀不满,且因此恨怨为臣,大王知否?
刘秀惊问:却是为何?
朱浮回奏:当初吴汉等人率幽州突骑来援,大王馈赠彭宠衣服、马车、佩剑,并当众称呼其为北道主。今闻大王命臣为幽州牧,欲来诉苦,本望大王能紧握其手,愉快交谈。而大王未予礼遇,故致其不悦也。
刘秀问道:卿何以知此?
朱浮答道:因故事分析,因而知之。
刘秀又问:未知是何故事?
朱浮回答:昔王莽做大司马时,少府甄丰早晚都到王莽府中议事。人都戏谑说:“夜半客,甄长伯。”至王莽篡位为帝,疏远甄丰,甄丰因此愤愤不平,最后获罪被诛。
刘秀笑道:彭宠绝非甄丰可比,何至于此!
平定大战过后,刘秀复过范阳,诏命收葬吏士,抚恤阵亡家属,然后回师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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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至中山,诸将皆联名上奏。刘秀览其奏疏略云:
汉遭王莽,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大王与大司徒刘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刘玄因其资以据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统,败乱纲纪,以至盗贼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阳,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今参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命不可以谦拒,惟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请继大宝,兼慰将士功臣。
刘秀览毕,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众军继续前行,前到南平棘中,天色将晚。
刘秀吩咐:安营下寨,埋锅造饭,众军休息一夜,来日再行。
中军传下令去,三军凛遵,竖起营帐。晚餐既罢,诸将引约入帐,跪拜不起。
刘秀:你诸公这等却是为何?
诸将:请大王顺天应人,进位为天子。
刘秀:今天下寇贼未平,四面受敌,何遽欲正号帝位乎?此事还须再议!
耿纯进言道:大王只顾推辞,却不怜念众臣诸将。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其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望大王慎思众臣之奏。
刘秀见耿纯言甚诚切,深为感动:你诸公休迫,容我思之。
诸将闻此,知道主帅心中已有松动,乃告辞而出。
次日拔寨起行,前至鄗城,忽有中军来报:营外有人自称名为强华,未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