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内心世界中的雪之下雪乃,不停完善着实验方案,时而欣喜于自己的「人心掌握术」就快圆满而高兴的满脸笑容,时而想到实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而严肃的目露凶光。
这一番精采的表情变化让桌上的三个大姐姐看的津津有味,等到雪乃一脸满意的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三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她们的眼神里写满了“好玩,再变一个”。
少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想到要是说出什么「人心掌握术」来,姐姐她们绝对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何等伟大的技艺,反而会嘲笑自己是个幼稚鬼,是中二病什么的。最可恨的是姐姐本人其实就是「人心掌握术」的掌握者,她笑的一定会最大声。
最终她只是小脸一沉,气鼓鼓的坐在那不再说话。
“哈哈哈哈~~”
迟来的笑声终于响起,雪之下雪乃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是的,无论她怎样应对,都无法阻止姐姐得到乐子。
就好像自己看小猫咪一样,小猫咪弓着腰炸毛发出威吓声她觉得可爱,小猫咪肚皮朝上像在地上扭来扭去她觉得可爱,小猫咪埋头吃饭她觉得可爱……
她有种错觉,自己在姐姐眼里,大概、也许、可能也是一只小猫咪。
不是因为本身可爱,而是因为太过弱小所以无论干什么都显得可爱。
就像母亲一样,不管姐姐是夜不归宿还是干脆一声不吭和朋友跑到国外玩去,在姐姐干笑着说抱歉的时候,她永远是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雪之下很清楚,那并不是母亲对姐姐的宠溺,论起严格来说没有人比母亲更甚,而是母亲有自信不管姐姐如何反抗都无法脱离她的掌控。姐姐人生的轨迹,早在冠上「雪之下」这个姓氏的那一刻就没有了任何变化。
少女对此有着无比深刻的体会,虽然她并不是那个被母亲看重的继承人,但她尝试过。
在姐姐被带着去参加宴会后,她提出也想要一起去,爸爸和姐姐心疼她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很无聊。她却无视这对做不了主的父女,定定的看着母亲。
母亲先是错愕然后脸上就出现了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好像理解了一切,好像非常宽容。
她努力学习,央求家里为她报补习班,模仿着姐姐,母亲,学习一切可以让她变强的东西。母亲都笑着答应,是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刚开始她非常开心,觉得母亲对雪之下家未来的规划里终于有了她的名字,姐姐不用再那么辛苦,她也可以继承父亲的事业了。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母亲既没有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减轻对姐姐的要求,姐姐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追赶而更加努力。
她就像雪天的雪一样,理所当然又无足轻重。永远不会如同雪后的阳光一样耀眼。
她猜,即便自己直接跟母亲说想要取代姐姐继承家里的事业,母亲或许会在惊讶之后答应下来,大概还会笑着对自己说一两句勉励的话,但那笑容必定是“真拿你没办法”的笑。
那是一种连怎么抗争都不知道的无力感,好像整个人都陷入最沉的黑暗中,用尽全力也抓不到任何东西,前后左右都无法前进。
雪之下并没有怨恨过姐姐,更没有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生出“你也不过是比我早出生几年罢了,居然把我的东西全都夺走了”的念头,因为身为妹妹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姐姐的痛苦,更知道如果把自己换到姐姐的位置上绝对无法做的比她更好。
母亲的眼中全无自己的身影/姐姐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母亲眼里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换成外人的话很难评价哪一种更令人窒息,只有她们姐妹有资格做出评价。
姐姐从没说过半句抱怨的话,就连捉弄自己也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妹妹而那么做,没有半点恶意。
姐姐对世俗人情世故的掌控力,对任何人关系的处理能力,学力,亲和力……等等这些强于自己的地方就不用说了。仅仅是能够在母亲的重压下活的那么肆意和快乐这一点就足以让雪之下钦佩了,作为“不需要继承雪之下家所以不管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妹妹,她尚且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愿,看到母亲脸色一沉甚至会被吓到心脏骤停。
而姐姐呢……
她毫不怀疑要不是怕离家出走后母亲会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话,姐姐早就翘家了,直接让母亲那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种事情姐姐大人是能够做到的,她耳边甚至都好像出现了翘家的姐姐留下的录像带里那肆意的大笑声了。
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其实雪之下雪乃最喜欢姐姐了。
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追赶姐姐,超越姐姐。
“喂喂?小雪乃?醒一醒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