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沈行简正襟危坐,执笔,全神贯注地面前的图纸上写画着什么。
梁复揉了揉发昏的头,佩服地问道沈行简:
“沈大人,一夜未眠,你不困么?”
沈行简微微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不困,不过是一夜未眠而已,算不上什么。”
工作中的沈行简全然退却了之前的性格,反而话多了起来。
他又说:“您老不知,沈某前几年刚被季尚书选入户部,年底清算时,什么活儿都得干,三天两夜不合眼都是常有的事儿。”
梁复瞧着沈行简乌黑茂密的头顶,又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缝,心中对他是由衷的佩服。
他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怎么造都扛得住,还不掉头发。”
沈行简闻言抬起了头,视线落在梁复头顶片刻。
他抿了抿唇,诚恳说道:“您是该去歇会儿了。”
梁复摸头:?
他问:“本官若是去歇息了,待会儿您一个人能行吗?”
沈行简轻笑道:“可以的,您莫有负担。沈某在入户部之前学得杂,哪儿的活计都懂一些。”
他看了看手中的图纸,又说:“昨夜咱们已经将着重之处商谈好了,剩下的这些也不复杂,您安心去吧。”
安、心、去、吧?!
梁复闻言瞪大了眼,这是对活人说的话?
沈行简不觉自己说错了话,继续写画起来。
梁复剐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他边走边安慰自己:他这把年纪了,不能与沈行简这小儿计较,且沈行简看起来就是缺根筋的人,与他计较,反倒气坏了自己。
梁复前脚刚走,沈筝后脚便到,沈行简也恰好停笔。
他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沈筝。
“沈大人,您看看,官定客栈的修葺图纸,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您说什么?”
沈筝声音微高,惊异地瞧着沈行简手中的图纸。
沈行简也不急,只是重复了一遍:“官定客栈修葺图纸,与咱们县衙修葺图纸差不多,不过是整合版,图纸与修葺预算都在上面。”
沈筝愣愣地将图纸接了过来,大致看了一眼。
曼娘的茶馆再大,也不能比县衙还大,且客栈有些设施,其实与茶馆大同小异,除了客房与后厨要大动,其他地方略微改造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