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算起来,他赵休也应当也是大人的“信徒”之一才是,哪有“信徒”替“神明”拒绝香火的道理。
若因他今日回去“告密”,导致了大人的生祠修建不成,被县中众人知晓后,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他。
赵休没发现的是,他的想法已经不自觉地被里正们带偏了去。
若是他再仔细合计合计,就会想明白,他将此事告知大人,并非算“百姓的叛徒”,大人也有权利知晓此事才是。
不过现在,赵休被里正们的迷魂汤灌得头脑发晕,无奈之下只得闷声应了他们:“......我不说与大人听。”
里正们对视一眼,连连夸赞道:“赵捕头一心为县衙,一心为大人,是当之无愧的好捕头。”
赵休朝他们扯了扯嘴角,心中愈发煎熬,屁股下的马扎也跟生了刺似的,怎么坐都不舒坦,只得起身告了辞。
里正们也不留他,笑眯眯地将赵休送出了周家大门。
赵休翻身上马,里正们的声音被吹散在了风中。
“赵捕头,咱们的好同僚,您慢走!”
他刚骑马走出一截,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日,眼见便要下雨。
村中百姓赶紧从家中出来,跑向了晒坝。
一妇人锤了自家男人一把,骂道:“哎哟,见儿天的,我就说方才闷热不已,怕是要下雨,让你收稻谷,你还不去!筛种左右不过这两日的事儿,今日少晒一会儿怎么了!”
她家男人捂着被锤的手臂,安抚道:“莫急莫急,那片乌云还未飘过来,咱们手脚快些,稻谷淋不到雨的!”
他快步跑向了晒坝,心道自沈大人来了同安县以后,他在家中的地位愈发低下了起来......
风声从赵休耳边呼啸而过,他将身子尽可能地埋低,躲在追风的大脑袋后面。
追风有灵性,敏锐地感觉到天气不对,都不用赵休扬鞭,自己就带着赵休往县衙赶。
待一人一马快到县衙之时,赵休下意识勒了马,追风眼见就快到县衙,身上的人反而不走了,不耐地甩了甩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