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不过是让半人马身上的骨质装甲浮现出一道裂口,越发的狂暴,血气自排气管中喷薄而出。
可就在那一刻,他终于抵达了季觉的二十米之内。
正好是,晋级二阶之后,机械降神的干涉极限。
季觉,五指握紧。
再然后,墙壁之内埋藏的燃素炸药,瞬间迸发烈光。
整个别墅都在轰鸣中剧震,墙壁崩裂,气浪席卷,直接将半空中哭喊的金毛仔掀翻,吹飞,掠过了季觉头顶,整个BIA在了墙上。
仅仅是余波,就已经快死了。倘若不是大金链子外形的炼金装备的庇护,这一波他直接就进ICU了。
而狂奔的半人马,已经在爆炸的气浪和高温中,被砸进了遍布裂痕的承重墙里,陷入眩晕,骨架外层烧成了焦炭,粘稠的血液从裂隙中落下。
就连面部的四只眼睛也碎掉了一只。
“小逼……崽子……他妈的……”
半人马怒吼,猩红的眼瞳死死锁定了季觉,血气狂暴喷涌,源自赐福【坚忍】与【冬藏】的力量,令他避免了在突然重创,同样,也令怒火越发狂暴,令这一份再生的速度和力量再度倍增。
而在那之前,他先听见的,是隐约的闷响。
仿佛引擎启动,渐渐高亢。
就好像,近在咫尺。
只有……一墙之隔?!
就在那一刻,伴随着半人马眼瞳的收缩,墙壁另一头的庞然大物轰然咆哮,狂暴的链锯之上浮现灵质的闪光,破墙而出。
轰鸣声里,半人马整个从墙上跌落,被那破墙而出的钢铁怪物骑在了身上,三把狂暴的巨大链锯自挥洒中,劈斩而下。
撕裂甲壳,搅碎血肉和骨骼,鲜血如潮,喷上了天花板,飞溅!
浑身笼罩着由流体炼金术加工纯化过的厚重装甲,昔日如兽一般的身躯已经渐渐浮现出人的手足模样,长尾锋锐如刀。
而就在三臂之上,季觉焊接而上的炼金链锯轰鸣,随着接连不断的劈斩,在半人马之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隙。
龙血炽热,引擎狂转,炽热的机油蒸发,化为滚滚浓烟从钢铁的装甲之下喷出。
——重装牛马,突袭而来!
轰!!!
在半人马的惨叫里,他重生的手臂和爪子猛然抓向了链锯,同经过季觉处理的链条疯狂摩擦,尖锐的声音不绝于耳,竟然硬生生的将一把链锯掰断。
“给老子,滚!”
半人马怒吼,伤口迅速的收束,骨架重生,抬起的手臂上,排气管喷薄血气,就好像引擎增压一样,狂暴一拳,地动山摇,令小牛马面部的装甲上都浮现出一个宛然的拳印。
全装甲覆盖之后已经足足有两吨重的小牛马被这一拳捣中,踉跄的向后退出,可紧接着,便在季觉的操控之下,甩动肢体,链锯连接装置脱落,反手,从背后的庞大箱子里拔出了一把单面大斧。
由季觉直接从车床上切削而出的斧头甚至没开锋和淬火的工序,只是粗暴的使用炼金术进行了增强处理,甚至称不上武器,充其量不过是一具足够沉重和坚固的铁片罢了。
可搭配上小牛马的出力和它本身的质量,已经足够将一切阻拦者碾碎。
斩!斩!斩!斩!斩!
在裂界之行结束之后,这还是它第一次从三轮的伪装之中脱离,显现出本来的样貌。经过了熔炉和先知的先后改造之后,纯化的龙血贪婪的汲取着灵质,狂暴运转。
同曾经如怪兽一般的模样相比,已经长出了两条反曲关节的双腿,而上身三具粗壮的肢体便是手臂。
毫无负担的撑起了足足有一吨多重的复合钢装甲,此刻居然和蜕变位阶的涡系天选者针锋相对的碰撞在一处。
就好像,一不小心的闯入了恐怖片的片场,遇到了钢铁怪兽和血肉怪兽之间的大战,毫无防守,只是挥舞着钢铁或者骨质的爪牙,彼此攻伐。
饱受摧残的走廊和别墅侧翼已经快要变成一片废墟,无数钢片和铁屑不断的洒下,蔓延的烈焰之中,半人马嘶吼,整个身躯居然再度膨胀,活化的肌肉自再生中越发坚韧。
不顾钢斧和链锯的劈斩,他悍然一撞,在小牛马失衡的瞬间,将它整个举起,砸在了地上。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半人马狂笑,挥拳,仿佛打桩,蹂躏装甲。
浑身惨烈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骨甲重生,可再然后,脑袋便不由自主的向后仰起。
凹陷出一大块!
脑子都快被打烂了……
可就算脑子被打烂,对于涡的天选者来说,重生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这一份凌驾于常识之上的生命力就是如此的夸张,要知道,昔日重生位阶的劳伦斯靠着命硬还能跟自缚双手的闻姐过上两招呢。此刻眼前的马头大猩猩的重生速度,都快赶上二分之一劳了,拿捏一个季觉岂不是简简单单?
此刻察觉到了远处季觉的袭击,迅速重生的半人马回头,咧嘴,正想要冲过去,可脚踝却被握紧了。
地上,四分五裂装甲之下,一只尖锐的机械之爪伸出,死死的拽着他的脚踝,再猛然扯回!
小牛马整个身躯从地上弹起,缠绕在半人马身上,面部的防御脱落之后,巨口张开,猛然啃下,贪婪的饕餮,死死的纠缠着。
再度,扭打在一处。
季觉甩手打空了弹夹内的破甲弹头,震到手麻,却没敢动用孽化子弹。
这狗东西的生命力实在太夸张了,搞不好孽化之后还能苟延残喘个十来分钟,到时候尸骨无存的季觉可就要荣登现世丢人死法榜单了。
更何况,此刻外面的庭院里还有一个熵系的强者在窥伺。
只是感受着那狂暴的灵质波动,季觉就已经汗流浃背。
雷鸣阵阵,电光不断的冲击着整个别墅,可对方依旧还未曾真正的出手过……他究竟在等什么?
而此时此刻的金无咎,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犹豫之中。
不管下属求援和呼唤,死死的盯着眼前漆黑的别墅。
就好像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冷眼凝视,以至于令他阵阵毛骨悚然。
这里面究竟还藏了什么鬼东西?
可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这么再拖延下去了……
他犹豫片刻之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铃铛模样的物品,然后仔细的挂上了包在丝绸中的铃舌。
古旧的铃铛自指尖垂落,在半空之中,尽管狂风吹拂,却毫无动静。
直到金无咎的灵质奔流而入,仿佛无底洞一般吞吸而进之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声。
如此幽远,但又如此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