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为何来到此地？”陆凝问道。

“这……在下亦在寻找家父，听闻荥阴之事，思忖家父或有兴致来此，便来碰碰运气。陆姑娘如何也在此地？”

“有些要事，要与此地镇妖官相商。”

韩佑年闻言眼睛一亮：“姑娘认得镇妖官么？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你找镇妖官做什么？”陆凝反问。

“在下早听闻镇妖官暗中保境安民，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秘辛。家父的去处，说不定镇妖官中也能打听到，所以……”

“我须先问问。”陆凝也没有直接答应，“你这几日，便住在这里？”

“是，在下住天字三号房，这几日应当都在此处。荥阴有宵禁，晚时我不会出门。”

“好。”陆凝点了点头，越过了韩佑年下楼去了。

陆凝一路过来，问了镇妖司林夕音的去处，知道在荥阴这里。今日到此，反而是扑了个空——值班的士卒说林夕音早早就出去巡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荥阴城如今干净得不像样，陆凝已经习惯了很多地方多少带点妖气的状态了，如今的荥阴却如成了她眼里实实在在的干净城市，这反而让她多了一些警惕。

毕竟见识过三仙岛和天外天那种妖不外露的方法之后，如今就算是人，也不能保证没有任何问题了。除了她的妖目之外，她还没遇到第二种可以方便看出人体内妖气区别的手段来。

从南方往北，她越发感觉到现在天候的严酷，冬日冻死人的情况便是大魏繁盛之时也常有发生，何况如今呢？那些街上行走的乞丐，大概等不到皇帝过来，便都会变成路边的尸骸。

每日早晚，四城门口倒是都有粥棚，可是那一点东西，哪够人一天活动的？而过夜若没有温暖的住处，更是很容易一睡不醒。

荥阴太守的救灾工作并未做得很好，而当地一些富户在如今的局面下也都不敢出面了，陆凝从空气中读出了一些风声鹤唳的感觉来，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警惕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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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林夕音去了哪里，只能先去旧行宫看看了。

这里按照之前在镇剑山庄看到的记载，曾经有一只叫命告的邪祟作乱，但如今这邪祟已经没了，不是跑了就是被镇妖官诛杀，毕竟它恐怕还到不了妖王的级别。陆凝只能在旧行宫外看了看，因行宫内已经有大量工匠进驻修补，而外围则是军士把守。这些军士的精气神堪比她在南疆见过的滕六蕴的亲兵，可是如此武力却被放在这里看守施工现场……

她没有上前自讨没趣，而是在外面看了看，没有见到什么妖气，就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她却忽然闻听到一阵喧闹声，便有些好奇。这荥阴城如今的样子，居然也有还热闹的地方？

等到顺着声音走过去，她才发现，这里居然是荥阴城内的青楼楚馆所在。

那是还能热闹。

陆凝甚至看到几个身有官服的人在窗口一闪而过，这些官员大概都是提前来此筹备皇上到来的，一个个倒是知道寻欢作乐，却不管百姓死活。陆凝微微皱眉，也没走进去，她的目光只扫过了最外面一扇门门口正在泼水的龟奴。

这龟奴瘸了一条腿，生得倒还算周正，至少不至于让人一眼看去便有嫌恶。他泼过水后，似乎察觉到陆凝的目光，也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女子，便没了兴致，转身拎着盆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楼内。

陆凝在刚刚匆匆一瞥之下，却总觉得那龟奴的脸看起来有些古怪。

“怎么……”

她从来不会忽略自己的直觉，又停了停，等到了一个老鸨出现在门口，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按理说，她现在目力得到提升之后，有什么怪异之处应该都能观察到，但这老鸨五官面容并无错处，却还是让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怪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