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之口气强硬,可张秉文却不生气。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属下...原先被圣上...派到您跟前时,觉得,觉得日子都...都被盼头了...人人都说,您是...金玉其外...”
“可是后来...我,我发现您其实和那些主子都不一样...您,您拿人当人看...”
“...咱们一起去冀州,几次三番...遇险...好几次...居然叫您来救我。”
张秉文软软地垂着头,轻声道:“说...说句僭越的话...我,我拿你当自家兄弟...”
正说着,张秉文觉得胸口一堵,忍不住剧烈咳嗦起来。
徐澜之只觉得肩头一湿。再看地上,一滴黑紫色的血滴在雪地里。
徐澜之觉得这风雪太大了,吹得他眼睛忍不住流泪。
“别说了!前面就是宣德门了,进了宣德门,就进宫了。坚持下,我们快到了!”
张秉文已经没了摇头的力气,声音也轻不可闻:“...主子,若有来生...我还愿追随您...只可惜...不能再伴您左右.....”
徐澜之心中酸楚,却强装镇定:“不许说这丧气话。我和你说,今日我给你找了个小媳妇儿,过不了几日,就要来找你...”
张秉文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好像都僵硬了。
“.......秉文?秉文!”
等不到张秉文的回应,徐澜之心急如焚。可他也不敢这个时候把张秉文放下来,只得背着他,用尽全力往宣德门赶去。
宣德门外,禁卫军们昂首挺胸,双脚跨立,站在宫门前,腰挎长刀,一脸肃穆。
忽然,黑夜风雪中,出现一个奇怪的人影。禁卫军们纷纷将腰刀抽出,目光炯炯地盯着来人。
等人近了些,才发觉来人竟然是七皇子徐澜之。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被厚重的雪覆盖着,只能看见黑紫色的血顺着七皇子的肩头缓缓流下来。
“殿下!”禁卫军首领上前一步,“宫门已关。您不能进去。”
徐澜之两眼通红,充血一般。听见首领拦他,心中怒火汹涌。
他猛地一脚踹出,禁卫军首领躲避不及,被重重地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身后众守卫见此情形,齐刷刷地把刀都拔了出来。寒刃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气氛瞬间凝重如铅。
徐澜之怒目横扫众人,喝道:“滚开!我今日定要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