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过后,子弹擦着曹旋的头顶飞过,饶是曹旋沉稳,也惊出一身冷汗。曹旋再不敢有丝毫松懈,把钱局长的食指死死地压在扳机上,不让他再有开枪的机会。曹旋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自己支撑不了多久手上就会脱力,随时都有被钱局长击毙的危险。
正在这时,里屋的门又被推开了,钱夫人和两个惊恐的孩子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钱夫人哀求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钱局长嘴里喘着粗气,说道:“快去找东西,帮我一起打他,今天要是弄不死他我们一家就都得死到他的手里。”
钱夫人听到老公的叫喊,犹豫了一下,慌张转身跑出了屋,没过多久,双手握着一把菜刀就跑了回来,钱夫人双手举刀,颤抖着站在曹旋背后,曹旋虽然不敢回头去看,可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
“砍他,往他头上砍。”钱局长喘息着说道。
钱夫人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双手举刀却不敢往前半步。
曹旋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把钱局长制服,自己很快就会横尸当场。
急躁的钱局长看老婆迟迟没有动手,又大声嚷嚷道:“你他妈不赶紧动手还等什么。”
曹旋趁着钱局长心浮气躁,分开心神呵斥老婆的当口,后拽的力道突然改变方向,抢枪的双手一松,顺势向钱局长发力的方向推去,全身力道贯注双手的钱局长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向后仰去,下意识的扣动手里的扳机,枪声响起,子弹斜着从钱夫人的头顶飞过,打进屋顶。紧接着钱局长肥硕的身体便四仰八叉,重重的摔倒在地。钱夫人被枪声惊得尖叫一声,向后躲去。
曹旋哪能放过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钱局长身子刚一着地,还没反应过来,曹旋便纵身一跃,往前飞扑过去,单膝跪住钱局长的脖子,双手握住他拿枪的手,曹旋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便把另一条腿押到钱局长的胳膊上。躺在地上的钱局长拼命挣扎,左手狠狠地击打曹旋的头部,撕扯着想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曹旋顾不上疼痛,双膝用力,死死压住他的脖子和右臂,双手抓着钱局长的手不停的向地上猛砸,钱局长手里的枪掉落在地。
钱局长的脖子在重压之下,喘不上一口气来,很快脸就憋的通红,张大嘴巴粗重的喘息着,左手击打曹旋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曹旋的后脑被钱局长击中几下,直打得双耳轰鸣,眼冒金星,曹旋咬牙坚持着,捡起钱局长手中掉落的手枪,拿起枪柄狠命的往钱局长头上砸去,一记下去,钱局长的太阳穴便鲜血四溅,又一下,重重的捣向钱局长的鼻梁,“咔嚓”一声,鼻梁断裂,双目血染。
钱局长痛苦地大叫起来,双腿在曹旋身下不断的扭动踢打。
抖成一团的钱夫人在身后哭喊着:“辅同,别打了,放过老钱吧,看在你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他吧。”
钱局长的两个孩子,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在门口吓得失声痛哭。
曹旋看钱局长还在身下不停的扭动挣扎,不敢有丝毫放松,拿着枪托依然不断的捣向钱局长的面门,任凭钱局长在身下哀嚎抽搐,曹旋的上衣和脸上已溅满鲜血,模样甚是狰狞恐怖。
钱局长的头早就被曹旋打的鲜血迸流,看不出人形,就如当年被鲁提辖打过的镇关西,“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钱夫人看着惨遭毒打的老公,从恐惧中惊醒过来,顿时肝胆俱裂,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住手!”然后举着手里的菜刀便向曹旋冲了过来,曹旋听到动静,没有回头,举起枪,冲天就是一枪,一声枪响过后,钱夫人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楞楞的站在那里,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呆滞的眼神木然的看着骑在丈夫身上的曹旋。
曹旋看着面前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钱局长,缓缓的站起身来,抬腿跨过钱局长的身体,转身看向面前呆若木鸡的钱夫人,钱夫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曹旋继续往门口走去,钱夫人悲怆的大喊一声,猛的冲向门口,一把搂住两个正在哭泣的孩子。
曹旋没有搭理钱夫人,顺手把手枪插在腰间,和钱局长厮打了半天,早已力竭,一屁股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任凭胸膛剧烈的起伏。曹旋伸手摸了把额头的汗水,又揉揉被钱局长重拳击打过的后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似要把这胸中的愤懑全部倾吐出来。
曹旋捡起地上掉落的菜刀,有大拇指在刀刃上划拉了一下,向着门口看去,钱夫人正半蹲在地上,搂着自己的子女在那里放声痛哭,受到惊吓的两个孩子也伴着母亲一起嚎啕不止。
曹旋对钱夫人是心存感激的,刚才自己和钱局长对峙之时,钱夫人若是一刀下去,就会给自己破功,自己早已毙命在钱局长枪口之下,而钱夫人自始至终却没有动手。坐了片刻,曹旋感觉狂跳的心脏已逐渐平息下来,手上的力气也有些恢复,他站起身来,想去安慰一下在门口抱头痛哭的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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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见手握菜刀的曹旋,凝视了自己母子三人片刻之后便起身欲来,钱夫人紧张的直起身子,拉着自己的子女往后退去,嘴里近乎疯狂的尖叫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曹旋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手里握着的菜刀吓到了他们母子三人,曹旋让自己的眼神尽量温和一些,想努力在脸上挤一些微笑出来,殊不知他青紫的额头,凌乱的头发,沾染着血迹的脸庞,在钱局长一双幼小的子女眼里早就成了魔鬼般的存在,他脸上的肌肉稍一抽动,更增添了几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