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沿着楼梯下楼,很快就来到了问询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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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之后,坐在房间中央的席勒正仰着头,让安保人员调整他的面罩位置。
席勒依旧无法说话,但阿曼达却从他的眼神当中读出了一句话:“阿曼达,我们又见面了。”
手拿钥匙的阿曼达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对面浑身上下挂满了安保措施的囚犯,但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罚站的囚犯。
席勒眨了眨眼,阿曼达在他的眼神变幻之间又读到了一句话:“他们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吗?”
阿曼达轻轻把头转到了一边,她的喉结不断颤动,手臂肌肉绷紧,眼眶发红。
“把他的面罩打开。”阿曼达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说道。
安保人员把席勒的面罩拿了下来,席勒先是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在叹息的末尾,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蠢姑娘……”
阿曼达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就像是一座酝酿了许久,但始终未得到爆发机会的火山,浑身抖的像是触电一般。
她有些踉跄的走了几步,把手撑在了桌子上,用满含泪光的眼睛看着席勒说:“他们想要夺走这一切,韦恩、戴维斯、联邦调查局,他们都是强盗,该死的强盗……”
席勒抬眼看着阿曼达说:“作为一名心理学的研究者,你应该很清楚,并不是一个人对你言语缓和、态度很好,就代表着他和你站在一边,也并不是一个人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就一定是与你为敌。”
席勒把后背靠在椅背上,不再注视着阿曼达,而是看向旁边的空气说道:“沃勒小姐,实际上,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有什么仇恨,能让你一直坚定的觉得,只有我,是你的敌人?”
“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你,让你为了对付我,把所有人都当做队友,甚至完全不管,他们到底和你是不是有共同利益?”
“我对你的评价冤枉你了吗?”席勒盯着阿曼达的眼睛说:“如果你不是个蠢姑娘,你就会知道,会有很多人允许你提出一个计划,也允许你努力奔走让它实现,但绝不会允许你获得它的成果。”
阿曼达不断的喘息着,她撑在桌子上的手拢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席勒瞥了一眼她的手说:“如果你不是没有天赋,就不会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让韦恩夺走你的权利。”
“的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钱工作,但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人格魅力,是一个好的领导者,那些背叛你的下属会如此心安理得,没有半分愧疚吗?”
“如果你不是太过情绪化,被仇恨蒙蔽双眼,会直到无路可退才想起,你的恩师和救命恩人,有能力帮你,也愿意帮你吗?”
阿曼达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之后,她缓缓的把目光挪了过来,看向席勒说道:“……你愿意帮我吗?”
“从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以来,我们就没有任何冲突,是你单方面的觉得我和你有仇,但我其实并不这么想,因为我不是个头脑简单、情绪化的蠢姑娘。”
阿曼达抿着嘴挺直身体,她瞥了一眼席勒脖子上的项圈,说道:“即使我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对待你?”
“原来你知道,这种方式很残酷。”席勒又眨了眨眼说:“因为你不明是非、一厢情愿,我遭到了长达两周的感官剥夺的酷刑,还接受了一场极为不人道的手术,你还让控制器的开关流落到了韦恩手里。”
阿曼达抹了一下眼睛,她的语调变得有些焦急:“我不知道,当初你其实是……”
“当初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席勒摇了摇头说:“我会想帮你,只是因为,我必须给布鲁斯·韦恩一个教训。”
阿曼达不能把目光从席勒的脸上挪开,她现在不能做任何动作,或者说,她不敢做。
面前的席勒脸色苍白,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显得晦暗不清,但所有人都能读出那其中的疯狂和神经质。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天生杀人狂都是控制狂、施虐狂和变态狂。
从来只有他们侵犯别人的领地,而如果有人敢让他们感觉到冒犯,必然会被十倍的还以颜色。
“你知道吗?我并不在意,布鲁斯·韦恩让我认罪,或把我关进监狱,也不在意他使我遭到酷刑,或妄图用某些装置来控制我,更不在意流血、疼痛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