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汉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对于刘彻来说,是他晚年最沉重的打击,其打击之厉害甚至超过了太子刘据叛变自杀。这消息,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在对匈奴的战争上他失败了。
李广利的妻儿被处决之后,过了好多天,刘彻依旧没有从打击走出来。他每天只吃一点饭,只喝一点水,其余时间都只是卧在御榻上半睡半醒。
这一天,照例如此。太监端来饭菜和汤,走到他跟前轻声请示道:“陛下,午饭时间到了,该用膳了!”
而刘彻呢,闭着眼躺在御榻上,看也不看,淡淡地答道:“朕知道了!放桌上吧,你下去吧,朕饿了会吃!”
近些日子,太监们每日都来送饭,皇帝都是这般回复,而这回复呢,只不过是推诿之词罢了,因为再过两个时辰来,太监还能看到那饭菜仍几乎原封不动地放在御案上。
太监看了眼皇帝那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和已经雪白的须发,他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顾虑些什么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便退出了宣室殿。
太监退出不久,宣室殿门再度被推开。刘彻正好快要睡着了,被这推门的声音一吵,瞬间睡意全无,心中不禁恼怒,嗔怒道:“谁啊,如此大胆,都不请示就进来吗?”
“父皇是我!”一个稚嫩的童音从殿门处传来,这个声音刘彻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刘弗陵此时才刚满四岁了,四岁对于大多数孩子而言还是咿呀学语的年纪,可是刘弗陵呢,不但口齿清楚伶俐,而且已经开始在老师的教导下开始读书写字了,还能背一两句古圣先贤的名言出来,可见这孩子之聪慧。
辨认出是自己的小儿子之后,刘彻脸上的怒意顿消,他努力睁开眼睛,笑着说道:“陵儿,是你啊!”
刘弗陵欢快地跑到刘彻身旁,身后还跟着他的母亲钩弋夫人。“你今天怎么来啦?”刘彻既是问着刘弗陵也在问钩弋夫人。
“娘说父皇因为心忧百姓,不肯吃饭,所以让我来劝劝!”刘弗陵抢先答道。
“哦,那这么说,是你娘让你来看我的!”刘彻笑着问道。
“不是,娘只是告诉我最近父皇吃饭吃得少,是我自己担心父皇,所以要来看看父皇的!”刘弗陵仰着头一脸天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