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自由显然是要有限度的。
西域如此,江东也是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都是小事,可渐渐的就不仅仅是小事了。
斐潜看了看荀攸,又看了看庞统,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的敲了敲桌案,『若以江东当下之局为鉴,不知二位可有何论?』
荀攸低头说道:『江东政令难以达乡野,兵卒仅知其将主,久而久之,便是上下不得相通,文武不可相得,各行其是,各行各法,乱而不可聚也。若有外敌逼迫于墙下,方可暂合力抵御,若是外敌而去,便是兄弟相戮尔。』
庞统则是说道:『周公瑾权柄太重,又无有可替之人。上则孙仲谋难安,下则众将校难定,损一将而败全军,诚不可取。当以兵卒为重,而轻将校,纵有大将折损,亦不为乱军是也。』
斐潜听了,点头认可。
可是再等了片刻,两人都没有谈及江东的一个根本问题,这让斐潜不由得摸了摸胡须,『二位,为何不论江东朋党?』
『朋党?』庞统愣了一下,旋即扬眉道,『主公是觉得……长安有朋党?』
斐潜笑了笑说道:『甄氏女等人,不就是朋党么?』
庞统张了张嘴,然后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荀攸在一旁也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党争其实就是利益,而且越多的利益就代表了越大的党争。江东在这方面就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出现了孙氏自己人搞自己人的情况。
周瑜在的时候,一切都能压制得住,可是周瑜若是没了,谁来平衡江东的党争?
孙权?还是鲁肃?
亦或是其他的谁?
然后引申到长安这里呢?
如今斐潜坐镇,依旧还是有这个那个的问题,如果说一旦斐潜遇到了什么问题,谁能保证其余的人不陷入党争之中?
『朋党古皆有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某与士元交好,由鹿山之始……与公达相知,自中兴剑起……故上下之间,相知相交,朋而友之,其并无不妥……其弊则为党争,党同伐异,多害自误国……以国事而论,当以才能取之,而不应以好恶荐之。』斐潜说道,『如今某迁郭公则,逢元图二人任参律考功,亦意如此。泱泱大汉,当有包容天下之心,山东山西河北河南,均为一体。才能或有上下,习性或有偏差,皆为大汉之人也。』
荀攸和庞统皆正容,点头应是。
斐潜说这些,多少有些让人觉得空泛,但是又不得不说。因为郭图和逢纪升任重要职位,这确实是代表了山东一带籍贯的人士进入了斐潜的政治圈子,虽然不算是核心,但是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当然,若说郑玄那样的名誉闲职就算,或许改成相对实权会更准确一些?
荀氏也同样不能完全算是山东士族,因为荀氏的人,一个是被驱逐的,一个是被『卖』给斐潜的……
在大汉传统观念里面,被驱逐出家族之后的人,就不能被算是这个家族的人了。
若是硬说这也算山东士族,那么也是可以的。
至于辛氏,那是在边缘,只是担任了北域都护府,并未进入核心区域。
其余在长安三辅的山东士族,相对位置偏低。
随着长安在各个方面上的进步和提升,吸引着更多的人前来长安,新生代在不断进入斐潜的政治群体,不仅仅是有荆襄之人,也同样有其他地方来的人,而在郭图逢纪担任参律院考功司之前,对于山东地区的这些人来说,尤其是冀州豫州,起初在长安并没有太多空间。
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并不代表可以长期这样下去。
就像是江东。
最开始孙坚对于江东的防范是一种必然,但是随后的孙策和孙权的处理都不是很好。孙权则是摸到了一些门道,只是可惜真的等到孙权的技术大成之时,他已经硬不起来了。
斐潜意识到,党争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党争是人的相争。
是利益,也是情感。
简单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