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支强有力的执法部门才到此才算是完备了。
其实有关于绣衣卫的种种质疑,即便是到现在,依然不绝于缕。
作为张冲赖以信重的重臣张旦,在一次和张冲吃酒的时候,“不经意”的劝谏张冲,说现在绣衣卫还只是一个宫禁队伍,但却已经可以不经有司而缉拿要犯了,这会不会让朝臣和天下人惊骇呢?
张冲其实并不用张旦提醒就知道绣衣卫日后可能造成的危害。但实际上,即便在特务机关最盛行的明朝,锦衣卫所造成的政治危害也不是很大的。
说到底,没有司法权,只有执法权的部门,为善为恶从来不是机构本身的问题,关键还是看使用者。
在张冲对绣衣卫的定位中,它日后将会被分为三个主要部门。
一个是负责宫禁、安保的内卫部门;一个是负责提调全国刑事,又特许专案查办的办案部门;以及最后一个负责缉拿要犯、政治犯的行动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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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部门都隶属在绣衣卫这个大的牌子下,但却是三套不同的机构班子,连办公地点也在北宫的不同司房。
所以张冲对于绣衣卫的所谓危害性,乃至于某些人说的是不是政治退化为特务治国的劣化,都不是很担心的。
张冲在这个时代已经快九年了,他早已经没有了后世人那种轻浮的傲慢,他对于现在所处的时代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那就是在这样一个技术手段落后的时代,一切政治其实就围绕在两个字“人治”。
你选对了人,那事情就办成了一半。人选错了,就是越做越错。
在红太阳时期,浩大的群众运动以及自下而上的变革,那是需要各种广播和印刷品去传播和调动的。
但现在张冲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就连搞出来的纸张也是集中在学术品的印刷上。
靠现有的手段,别说搞自下而上的群众运动了,就是连组织群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目前张冲能做的,就是用泰山军这一机器,去不断熔炼和锻造这个时代的民智。
经过八年的打造,张冲可以负责的讲,论文明程度,道德程度,泰山军这个群体是天下水平最高的。
举个简单例子,在泰山军中,上下级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即便是一名新兵见到了一军主帅,那也只是敬礼而已。
而在地方上,跪地磕头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甚至明文禁止也没用。
这里面有认知的问题,军中改造的吏士们普遍已经认同到了人格的平等,因为军中就是讲平等文化的,人家一个大帅在吃食上也不会比你这个小卒来得好多少。
而地方上的小民,在他们的心中,自己这些人是最劣等的一批人,几与野兽无异,而那些人里人气的好人家,光那相貌就是人样,他们怎么配和他们平等?
所以,这些人自己就瞧不上自己。
此外,还有自我保护的动机存在。毕竟小民与官吏们在权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所以这些人也甘愿磕头,好在心里求个新安。
万一遇到个在意的,就因为你不磕头而认为你是桀骜不驯的刁民,然后要治你,你说冤不冤?
正是以上种种现实情况和社会心理共同存在,所以你要让小民们站起来,那真的是一件漫长的工作。
所以,这就是泰山军超脱于时代的地方,无论是军中的生活作风,还是科学生活,又或者是对卫生的讲究,都是这个时代独一份的。
但这种高水平是需要维护的,张冲没办法将泰山军分拆到各地,然后说什么星星之火去带动一片。
如果真这样做,最后的结果不是开启民智,反而是这些小星火要熄灭在黑暗的荒原上。
所以,张冲换了一种方式,那就是将泰山军作为机器,然后吸纳各地乡人从军,之后三年后就转业回乡。
这些人在泰山军的三年,部队会熔炼他们,让他们不论是认知,还是卫生水平都得到提高。
这些人转业回地方后,就会到基层做小吏,那原有军中的作风也会被他们带到地方上。
随着这些人越来越多,老人也逐渐凋零,那改风易俗也就水到渠成了。
到那个时候,对政治的改造也就有了土壤了,不然步子迈大了,功亏一篑不说,还容易让后人认为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然后就再无人愿意走了。
其实,这就是张冲这些年来对政治的现实思考和理想追求的平衡。
这个过程其实颇有一点后世军政、训政、宪政的道路规划。
那就是早期用军队扫平天下,然后让军队作为思想的播种机去开化天下人心。
然后等人心开化后,就可以在地方上筹备各种形式的代表大会,最后而有全国性质的代表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