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火塘烧得滚热。
郭曙、太史慈、张骧、王曜四人披甲持弓,屏息,而边上邓当、吕蒙一人拿了个木楯挡在两侧。
圈内只有被上了脚链的囚徒和车夫老刘。囚徒咧着嘴呢喃自语,老刘哆哆嗦嗦的给地上的手弩上弦。
说实话,郭曙并没有太过于担心眼前的局面,因为他们这四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太史慈、张骧、王曜都是军中豪杰猛将。
这会他们四人披铁甲,有准备,如果对面那些人真的有恶意,便是十来人,数十人,那也是砍瓜切菜,不够他们杀的。
但就在太史慈等人屏息看着入口的时候,火塘内忽然就起了变故。
确是厅内的紧张让周尚那边的人有些失措了,其中有个中年士子不小心就打翻了边上的一个木匣,随后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
其中一条青色的绶带在一堆杂物中最为耀眼,虽然那中年士子动作很快,一把将那绶带丢进了火塘。
但郭曙和太史慈却已经看得分明。
丝绸制作的青绶在火塘中散发着浓烈的焦臭味,厅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看着郭曙和太史慈他们窦疑的眼神,周尚这群人头皮发麻。应激之下,有四个武士,直接抽出了环首刀对准了他们。
于是,本该一致对外的两群人顷刻间剑拔弩张。
太史慈看了一眼郭曙,见他还在沉默,忽然就和对面的周尚他们笑道:
“无需紧张,现在应该要一致对外。你们不会以为那些山匪悍贼只会对我们动手吗?是,就如刚才那位郎君说的,那些人就是冲我们来的,但他们得手后会放过你们?所以,此刻咱们应该同舟共济。”
对面还没有说话,反倒是太史慈边上的王曜瓮声瓮气补了一句:
“你们刚落出来的东西,我们没看见,别那么疑神疑鬼。”
王曜这话说完,太史慈暗骂了一句:
“小王啊小王,你会说话就多说点。你说这话,人家哪还不知道你一定是看到了?”
谁知道对面那个郎君在听到王曜的话后,顺着话笑道:
“纵然是看到又如何?不错,我们的确是从京都逃难出来的,也的确在汉庭有点地位,但又如何呢?汉室都亡了,而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想要归乡的亡国人,又能对贵军有什么妨碍呢?难道你们也想擒了我们去换功吗?”
此刻那个郎君磊磊大方的说来,郭曙他们四人倒有点不好意思明说了。
不过这人倒有一个地方没说错,那就是纵然他们是汉廷的公卿,但只要没上泰山军的名单,他们就算不上什么功劳。
泰山军最重的是军功,那抓一个军中大将可比什么颟顸公卿有用多了。
只不过……
郭曙直接对那郎君问道:
“不知道小郎君如何称呼?某家郭曙,这边几个是我袍泽太史慈、张骧、王曜,那两个是我们同道义士邓当和吕蒙。”
既然你磊落,那我郭曙就直接大大方方的报名字,正好看看你们有没有藏私。
那郎君也豪爽,起身对郭曙一作揖,随后也介绍道:
“在下庐江周谨,这位是家父周尚,这位是家父好友刘公,这四位是我家部曲,朱韬、朱然、虞翻、全琮。”
郭曙听了这些人的名字,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他就问眼前这个叫周谨的:
“周郎既然是庐江人,可曾听过庐江周瑜?”
说这个话的时候郭曙一直盯着周谨看,见到他神色自若的回答他:
“听过,那是在下族中的一名俊彦,只不过据说他在庐江老家僻居,不知道贵军是如何得知我这位族兄的呢?”
郭曙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人问题,而是扭过头,直接看向那个气质高贵的美妇,然后问周谨:
“周郎不实诚,你这一圈人都介绍了,为何偏偏少了这位夫人。”
周谨肃然:
“这是家母,如何能介绍给你们?难道贵军就是这样的军纪?你们张王就是这样训军的吗?”
郭曙脸一怔,没想到这人忽然就翻脸。
而太史慈则赶忙插话,他有点看出郭曙的不对劲,似乎郭曙对那中年美妇有着过分多的关注了。
但太史慈并没有多想,只当郭曙是年轻气盛。
他不想这里折损了郭曙的名声,于是严肃对那个周尚、周谨父子道:
“现在我们要同舟共济,本来敌人有多少我们就不知道,现在还内斗那岂不愚蠢?这样,我作保,只要你们助我等杀破这军,你们一行人我们就当没见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