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壁垒内也有营将主官,也恳求麾下众吏士可以激发天良,为汉室再拼一把。
但其中一个粗豪的吏士苦笑回道:
“这汉室不是尔等的汉室吗?和我等这些厮杀汉有什么关系呢?吃肉的时候没咱们?要拼命的时候就有我们了?你说这公吗?”
小主,
营将含泪再劝,但这些吏士和汉室的恩情已经结束了。
人就是这样,你不在平时积攒足够的恩情羁绊,最后在关键的时候,你要人家拼命,那对不起,恩不够!
其实,有一说一,虽然他们不曾被汉室恩待过,但这些汉兵也不曾打烂仗。
只是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拼命就行的了。敌人强成这样,再杀下去就是个死。之前的搏杀已经算还完了这些日的饷米了,现在该为自己考虑了。
于是,这些人脱掉衣甲,将旗帜砍断,然后各自向着家乡的方向逃命了。
最后,看着四散而逃的汉兵,这些营将知道大势已去,仰天长啸一番后,也装扮成民夫逃出战场。
对于这些溃兵,后方的郭默急忙下令放过,然后令前线各部迅速抓住机会,夺下壁垒。
于是,北面鼓角大起,豹韬军奋勇向前,先后拿下了三座壁垒,一时间与洛北群壁核心工事的仓平仓畅通无阻。
此刻,看着壁外部下纷纷偃旗溃逃的惨状,范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没有活路了,战前朱儁就已经给四郊壁垒的营将下令,层层监督。前营溃退,后营斩前将。后营溃退,四门斩其将。
于是,范齐在一众部下的惊呼声中,跳下了常平仓,摔死了。
片刻后,常平仓落旗投降。
交战一个半时辰,豹韬军尽拔洛北外围工事五座,横行无忌。
当常平仓陷落后,后方长乐观所在,潘芝顿觉压力倍增。
在原先的兵力分配中,前五壁虽然数量少,但兵力最精也最多,后方七壁主要是维持京都城内和前五壁的补给线。
朱儁想得是挺好的,还考虑到了城内对郊外壁垒的补给线,但可惜,北郊汉兵压根就用不到这些,压根不需要什么持久战就已经崩溃。
于是,在兵力本就不多的情况下,潘芝决定放弃最外围的六座壁垒,将兵力全部集中在核心的长乐观。
本朝延续前汉都邑制度,在每个城门外郭区边界五里处设置一亭,用以加强京都外围防御。
而这长乐观就是如此,它是谷门外的亭障,是军事永备工事,和北面的常平仓在军事防御上不可同乐无语。
所以,潘芝的想法是好的,就是希望依托更加坚固的长乐观来抗住豹韬军的压力。
但当北城城头上的朱儁看到五里外的汉兵纷纷放弃壁垒向着长乐观转移的时候,他却急得直跳脚。
不顾一众公卿在侧,朱儁大骂:
“孺子误我,孺子误我。”
此刻,朱儁心头一阵悲凉,他彷佛看到了后面的结果。
果然,随着潘芝那边收缩兵力进入长乐观,已经抵达周遭的豹韬军突骑竟然一点都没有阻碍,就放了这些人入内。
他们只是对最后的一波汉兵进行了突击,在歼灭了落在最后的数十汉兵后,这些泰山军突骑直接放弃了长乐观,然后直杀向谷门。
长乐观上的潘芝本来还挺高兴,见到战术目的大多完成,但是在看到泰山军突骑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心里一咯噔,好像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潘芝当然做错了,而且错得非常厉害。
此前朱儁为何要在长乐观一带连设七座壁垒?除了遮护对外围五壁的补给线,更多的其实是压缩泰山军的兵线,不使之有太大的展开空间。
这七座壁垒前后左右展开,正将京都北面的城墙给遮护住,有了这七座壁垒在,泰山军就不容易冲到京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