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走到了天色将白,这七千多益州军走得是又累又饿,这雀鼠道足有百十里,往日走要走三天。
但只一个夜晚,他们就已经跑了一半,可见他们有多急多累。
最后没办法,他们只能原地休息一会。
此时甘宁、沈弥、严颜、张任四人围坐一起,就着沁凉的汾河水,嚼着干饼子。
这会氛围并没有多沉重,毕竟大家再怎么说也带着弟兄们杀出来了。
只是四人心头还是有一丝阴霾。最后还是严颜说了出来:
“三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在原先的布阵中,这雀鼠道是李傕的辖区,但我们走了快一半了,竟然还没遇到这人,你们说,这李傕是在干什么?”
沈弥是这四人中最混不吝的,听了严颜的话,顺嘴就道:
“能干什么,怕不就在两边山壁上看着咱们呢?”
这话说得吓人,严颜真的就信了,忙站起身看向两侧高岭。
但除了将要喷薄欲出的朝阳和那山脊还未驱散的阴寒,彷佛毫无一物。但严颜又再看,却见那岭上歪斜的草木彷佛就是一个个凉州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严颜的精神早就高度紧张,整个人都处在应激之下。那甘宁见严颜精神不对劲,忙推了一下他。
却不想严颜抽出刀就向着甘宁砍去,这一刀来得有多块,总之自觉武勇的张任都没捕捉到刀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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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甘宁却一个侧声,整个人揉进严颜怀里,腋下夹着严颜右臂,一个扭身就将严颜按在了地上。
严颜赤着双眼,嘴里含着土,不断噗嗤喘气。而将他按住的甘宁,骂了一句:
“老严,发什么癫?”
说着,单掌变锤,轻轻敲在了严颜的脑壳上。
被这一敲,严颜回了神,看见这姿势有点羞赧,说到:
“老甘,还不下来?”
见严颜回了神,甘宁才松开了他,但脚下依旧踩着八字步,随时应对。
那边严颜觉得不好意思,又坐在地上,拿起饼子在啃。
见严颜是真的没事了,甘宁才一脚揣在了沈弥的大腿上,骂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你那张嘴,你收敛点,下一次老严拔刀砍你,我看你怎么躲。”
被骂的沈弥也有点难为情,讪讪一笑,将怀里一块肉饼递给了严颜,算是赔罪。
只有张任却意识到甘宁那一下的厉害,心里对甘宁的武勇有了更高的评价。
心里这么想,张任喉咙咳嗽了一声,解释道:
“这雀鼠道就是百里一孔,自北向南就这一条道。所以如果那李傕还在这,只需落一壁垒就能拦住我们,压根用不到爬上那山岭。而我军现在走了半个晚上,却还见不到李傕的一兵一卒,说明此人并不在雀鼠道上。”
甘宁三人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至于李傕不在这里又会在何处?他们就不想费脑子了。
之后,四将布置了一下轮替守夜的部队,随后各部就依次休息了。
一夜没睡,再加上干了这般大的事,四将都很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而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个时候,负责值守的军吏忙奔来摇醒了四人。
睡眼惺忪中,甘宁他们知道了一个噩耗:
“你说咱们后面出现一支泰山军突骑?”
见这军吏再次点头,甘宁四人一阵沉默,他们复又打量了一下后面的吏士们,看他们也如自己一样身子发软,内心就一阵凄苦。
熬夜睡醒后的状态,谁都知道有多差劲。
但后面追兵已经到了,再怎么差也是要起来拼命了。
于是,再唤醒各部后,甘宁四将一同走到了队伍后方,去观阵对面的那支突骑。
说来也奇怪,这支骑军在距离他们差不多二里不到的地方就停了,看他们的状态好像也很差劲,排头的那些个骑士有的衣甲都残破了,挂满了鲜血。
听后面的娄发汇报,这伙骑兵非常奇怪,就停在这里也不来战。他之前选了一彪人去逆击,他们也只是远远后退并不应战,彷佛就是看看自己,并没有战心。
甘宁想了想,对张任道:
“老张,一会你作为排头继续带着弟兄们向前,我留在这里作为殿后。我倒要看看这帮泰山军要卖弄什么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