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张让等人自觉已经将事情都想完备了。
他相信,这一次还是他们胜利。毕竟你杨彪还比窦武厉害?
于是万事俱备,现在就等刘宏死了。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刘宏还在睡。
就在张让等人以为刘宏还要挺过这一晚的时候,突然一个大喘气,刘宏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守在榻边的张让、赵忠、蹇硕。
刘宏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四遭,惨笑一声:
“我要死了?”
说完不等张让他们说话,刘宏问道:
“协儿可在?”
此刻的刘宏煌煌大气,完全没有病态。
张让忙令韩悝去喊刘协过来。
因为要给刘宏祈福,刘协没有住在东宫,而是就住在前殿之后的宣室。
宣室是刘宏所居的正殿,刘协还是皇子,按道理是不能住的。但谁都知道刘协是必然的天子,为父祈福住一下没人会说什么。
因为宣室距离前殿很近,所以韩悝带着两个健寺很快就将刘协背来了。
这或许才是张让安排刘协住在宣室的真实原因吧。
刘协入内,看着红晕的父皇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早慧的他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只能强忍着悲痛:
“父皇。”
刘宏点了点头,继续对张让等人道:
“与丧,置梓宫,待复京都,葬文棱。”
然后他又对儿子刘协认真吩咐:
“如果不想你父皇停尸于室,你就给我打回京都,听懂了没?”
刘协悲戚点头,似是要将父皇的这句话记在灵魂里。
刘宏交代完身后事,趁着脑子还清楚,忙下旨:
“加宗正刘松为大将军,以太尉马日?、司空杨彪、司徒赵谦主外朝,大长秋张让主内朝,共同辅政。”
听了刘宏的话,尚书郎阴修立马草诏。
这是刘宏的遗书,事关重大。
就在阴修挥笔写完,刘宏偏着头望了一会东边。已经没有气力的他,倚在榻上,手指东方,高呼:
“向东,向东。”
声毕,刘宏手滑落了下来,陷入了黑暗。
就在刘协要哭的时候,张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听到张让恶狠狠地下令:
“动手。”
然后不等阴修反应过来,他后面的两个健寺就在身后用白绫将他勒死了。
而在殿内,那些不属于张让阵营的内朝吏们也纷纷步阴修的后尘。
甚至在边塾记载起居的太史令王立也没逃过毒手,他刚刚在竹简上刻下一个“篡”字,就被勒死在了竹简上。
此时的将作大匠吴修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他捂住嘴,让自己不出声。
两名健寺已经将白绫绕在了吴修的脖子上,但最后张让的声音传来:
“将作大匠要留着,后面要他管国家的梓宫呢。”
听了张让的吩咐,白绫落下了吴修的脖子,他逃过了这一劫。
此时,年幼的刘协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想哭,但嘴被张让死死的捂住了。
他看见赵翁翁将刚刚尚书拟好的遗诏捡了起来,然后丢进长信灯烧了。
再然后赵翁翁就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诏书放在了父皇的手边。
刘协还看到那个叫段珪的黄门,一手夹着一具尸体就往宣室的方向走。他后面还有其他几个黄门,皆扛着一具尸体。
很快,前殿的尸体就被打扫一空,在黄门们的收拾下,又恢复成了原状。
做完这一切,这些黄门又退到了黑暗,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刘协明白了,这一切早就是准备好了的。
张翁翁要干嘛?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张让那阴冷潮湿的话:
“陛下,你以后就是陛下了。国家已经走了,再也护不住我们了。而现在外朝的那些虎狼要杀了我们爷孙,这一夜,我们爷孙要搏命了。陛下,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和老奴一起去迎接后面的事吧。不要怕,怕也没用的,这就是汉家皇帝必须要肩负的。不过陛下,有老奴在,这后面,你就放心吧。过了今夜,这大汉的全体子民,都将会迎接他们新的国家。”
听了这话,刘协身子发冷,继而浑身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