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河东盆地与崤函道之间,隔着两个天险。一个就是逶迤中条山,一个就是汹涌的大河。
所以河东虽然与关洛接壤,然能真正行军的只有两条山道。
一个就是东面的虞坂道,从安邑出发,可直达三门峡,然后从陕津可渡,然后到陕县入关,李儒等人就是走的这条路。
一个是西面的白陉道,从解县出发,越过中条,然后走陕津渡口,也能到陕县入关。
这里面陕津无疑是河东走崤函通的必经渡口,这一渡口也是大河上那么多渡口中非常重要的一个。
从这里可以西去函谷,直赴关中。或东去新安,直达尹洛。而且因为大河从三门峡这里突然收束,所以河床较窄,仅宽七十余丈,非常方便涉渡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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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河东在大河上的渡口不只这一个,从东到西,还有浢津,风陵渡两个。只是就崤函道来说,陕津最为重要而已。
现在,这条路不能走了,李儒只能走北面的蒲津道了,而这也是河东与长安之间最便捷之道,也是洛阳方面拉拢董卓最重要的原因。
原来走这一条路可以直接绕开函谷关,直接进入渭北平原。
从河东安邑、闻喜等地沿着内郡的束水河道而下,或乘舟,或在沿岸陆行,就可以到大河渡口蒲津渡。然后过岸到对面的左冯翊的临晋县。最后就可以直穿渭北平原,抵达关中。
可以说此道就是东西冲要,为雍、并、豫之控扼枢纽。其得失,无论是对关东还是关西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么讲吧,关东朝庭真的想正面打破函谷关还是非常难的,而一旦能争取到蒲津,那入关就是旦夕之间。也因为此,对于关西朝庭来说,这条蒲津道也是他们的生命线,不容有失。
所以,知道董卓这货多可居了吧!
实际上,除了李儒入关时走的崤函道,和出关时走的蒲津道之外,还有一条道也很重要,那就是龙门道。但这条道在河东更北面,对现在的东西对抗,影响有限。
不过要是董卓突然翻脸,提兵入关,那这时候龙门道就派上用处了。
只是不知,董卓有没有用到这条道的一天,嘿嘿!
……
因为走的路不同,李儒等人又能从另一个方向考察关西的实情。
路上不顺,下了暴雨,李儒等人在左冯翊的万年停留了下来,他们看到关西朝庭催发的壮丁,一路沿着官道南下。而万年地方的吏长征发壮丁的场景,只让人再写一篇《万年吏》来。
但李儒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关西不容小视的地方。那就是这一路,打着各色旗号的运粮队络绎不绝,李儒就是左冯翊的本地人,当然知道这些旗号都是本郡头面的豪势之家。
很显然,这一次关西世家真的是出丁出粮,也许是危机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也许是皇帝的许诺,又或许是二百年来的不忿。总之,这一次关西世家们真的出血了。
也许是为了赶上某个军事行动,沿路倒毙的驼兽也只是就地肢解,取了大块肉,余者都留给了本地的流户了。
李儒将关西丁上战场,女赢粮的行为当成了老关西人的不屈。在他看来,关西朝庭的韧性显然不小。
但随行的送陪使孟达却不这样想,这位凉州刺史之子,显然觉得这一路并不体面。尤其是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好脸面的时候。
所以一路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想尽快带着他们去蒲津,好交了这趟差。
但李儒为人多四海了,也看出了这个叫孟达的贵少是那种顺着说的人,于是虚应奉承之下,倒让他从孟达口中知道了点关外大败的细节。
在孟达的口中,这只是一场小挫。是前卫尉,如今的东面诸军招讨,持节在函谷关的杨彪大意所为。
至于怎么个大意,怎么个小挫,孟达就口风很紧了。无论李儒如何说,就是支支吾吾。
李儒知道弄不到再多的消息,只好陪孟达聊些两京旧事,全当打发时间了。
很快,无聊的路途终于结束。
他们终于赶到了临晋渡,对面就是刘宏的心腹将高弘驻守的蒲津。
蒲津理论上是属于河东郡节制,但刘宏怎可会将自己的咽喉送给别人,于是在入关前就早早让高弘节度了。
送到这里,孟达的任务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