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会,贼军的大阵已经乱了,但可气的是,对面三阵的大纛竟然还矗立在那,他们还要继续驱赶贼溃兵往大纛那面冲。
这些最后的贼兵可真顽强啊。
阵前死的都堆成了尸堆了,还不投降,真的不怕死吗?
在感慨这些的时候,公孙瓒心里还有一层阴霾。
那就是他没有忘记,随这些蛾贼一起来攻的,还有一部泰山贼。虽然后面这些贼军撤走了,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呢?
就在公孙瓒七想八想的时候,突然他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放下马矟,疑惑的听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东方。这声音顺着东风,越来越清晰。
渐渐地,公孙瓒听清了,那是:
“起刀兵,换太平,直叫天下复清明!”
……
“起刀兵,换太平,直叫天下复清明!”
……
公孙瓒整个人僵住了,听到这熟悉的战歌,他哪还不知道是一生之敌泰山军赶来了呀。
他望了望天色,估摸离天黑也就半个时辰,而这会离击溃青州黄巾还差临门一脚,这可怎么办?
这会会,在战场的东面,不仅仅是公孙瓒听到了,整个幽州突骑也听到了,甚至随之一并杀来的魏郡兵和后面的赵国兵也听到了。
魏郡兵听到这声音,虽然没正面遇到过,但从以前袍泽那里早听说过,这是泰山军的战歌。
此时仇人加入战场,魏郡兵们却没了复仇的胆量,不少人慌张失措,忙捡着地上战死的袍泽的甲衣,好给自己再武装一层。
人的名,树的影,泰山军战无不胜的威名到底在这一刻是管用的。汉军开始出现了动摇,不少人纷纷看着自己的主将,巴望着撤离战场。
甚至连公孙瓒这类军中虎将,也动摇了战心,引颈看着后面中军的位置,看卢植是什么吩咐。
也就是这时候,卢植的令兵浑身鲜血的出现在了幽州突骑的面前,传达给他们一个奇怪的命令。
卢帅竟然说:
“幽州突骑上前阻击泰山贼,赵国兵稍后就到。”
这个命令非常莫名其妙。
命令是下给崔钧的。令兵在那显目的节仗下找到了崔钧。
此时的崔钧连人带马,周身是一尘不染,他接到卢植的军令时,是完全搞不懂的。
因为在崔钧的位置上,他根本看不到所谓的赵国兵,附近只有散在战场东面的幽州突骑。
而卢帅竟然让他带着剩下的幽州突骑去阻击赶来的泰山贼?
开什么玩笑呢?
他们幽州突骑粟都没进一粒,有限的干粮也都喂了战马,然后厮杀一个下午,多少人都累的上不了马了,还让他们去狙击?
再者说,他们幽州突骑现在还能有多少,一时间能召集的又有多少?然后再去冲以坚阵出名的泰山贼?那是让他们幽州突骑去死啊!
所以崔钧将卢植的命令当成了乱命,完全不理会,反而吹响了聚兵号角,示意附近的幽州突骑向他靠拢,崔钧打算带着他们撤离战场。
许是知道第一次军令有点混乱,卢植第二道军令随之而至。
又一名浑身染血的,肩膀上还插一箭的令兵道:
“大帅望你部可以游弋袭扰泰山贼,阻止其部加入战场,并将大纛带走。越骑已经移动到你部左翼,将与你部一起作战。行动”
卢植的第二道军令,崔钧懂了。
但他有点不敢置信。
因为卢植虽然调给他一支越骑军,但却让他们去夺泰山贼的大纛?这卢植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吧。
但这一次卢植军令最后两个字,崔钧听出了杀意。知道再不理会,下次来的没准就是斩他的。
于是,崔钧纵再不乐意,也只好听从军令了。
此时,附近的幽州突骑源源不断汇聚到他的大纛下,望着这些百战精兵,崔钧下了一条令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调转马头,随我向着东方冲锋!”
幽州儿郎死不带个怕的,听主帅这令,抹掉血水,豪气唱喏。
随后,召集起来的一千二百人幽州突骑,经过短暂的休整,头也不回的向着东方驰去。
那里是将要加入战场的泰山军东征军,三千步五百骑。
而如果崔钧能再耐心一点,他将会收到第三封军令,那条军令赫然告诉他,带着幽州突骑撤离战场。
原来这一切,都怪第二名令兵传错了军令。
此令兵所说的大纛,根本不是让崔钧去夺什么泰山贼大纛,而是让崔钧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幽州突骑的大纛撤回来。
因为幽州突骑这样的汉军最强武备,其象征万不能落于敌手。
而这些,都被紧张的令兵给传错了。
于是,一场悲剧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