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不少董卓军士,怒火烧头,结着伴就杀出了营砦外。
但黑夜吞噬了他们,这些人再没回去。
直到第二日要樵采的董卓军士小心翼翼出营后,才看到这些袍泽。
只是他们再认不出来这些人了,因为他们都被割掉了脑袋,拔成精猪垒成了高观。
这时候,这些董卓军士们才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同了。
这些孱弱的乌合黔首好像再不是那些被他们予取予求的羊群了。显然,他们在泰山贼的组织下,蜕变成了饿狼。
他们因为熟悉地情,时不时伏击出营的董卓军士,他们往往以令人意外的方式伏杀着汉军。
甚至一些出营打水的军士,都被从水里探出的双臂无情的拖进了深湖。
这些来自荒芜边陲的秦胡吓得大叫,皆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群水鬼。
这些情况都被送到了董卓手上。
从裸女群中爬起来的董卓,想到了一个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
……
十一月十日,照旧和往日一样在梁期头巡视的韦贤,突然发现城下的董卓军团撤围了。
韦贤正纳闷,连忙喊来城内的飞军大将蒙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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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沮赶来后,望着那散乱撤退的董卓军,笃定道:
“此为诱攻。故做散漫,好引我等出城袭扰,不必管他。”
韦贤沉思,实际上蒙沮无论是功勋、地位还是资历都比他老多了。蒙沮是泰山军四庭柱之一,功勋卓着。而且,人家蒙沮说得也甚有道理。所以,于情于理,都当听从。
可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听得,不同的时候听得,效果是不一样的。
韦贤沉吟片刻,反身对蒙沮道:
“校尉,你说得在理。但我作为守土将,不发一箭,就任敌来去自有。以后汉军还不是小觑我等?所以,我打算出兵追击,如胜自然好,如不胜,也请校尉能带着飞军为我压阵。”
听了这话,蒙沮沉默了。
理论上,他确实比韦贤位重,但他对韦贤是没有节制之权的。邺城之所以选韦贤做梁期守将,那自然此城一应战守皆由此人主任。
他确实可以越俎代庖,以他在军中的资历,拒绝韦贤不是难事。但这会激化他和韦贤的关系,更难堪的是,这种插手外将决策的事情,是为下者的大忌。
但,就是那个但。
以上这些都不是蒙沮讨论的,他被渠帅从泰山寮简拔培养,早就视泰山军为家。所以,他要为泰山军的事业负责。
于是,蒙沮摇着头,澹澹地对韦贤道:
“这城还是不要出了。你的责任就是守好梁期,其他的事自有人为之,你就不用管了。”
一直顺风顺水的韦贤万没想到蒙沮直接就拒绝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知道蒙沮是军中元老,所以还在解释:
“城下汉军来势汹汹,这时候却突然退兵,必然是后方有变。兵法道,致人而不致于人,说的就是这时的情况。敌军既然要退,那我就偏不让他退,这才是用兵之道。”
但蒙沮直接挥手打断了他,他很反感这批随军学堂出来的,动辄就什么兵法有云,全然一副用兵大家的口吻。
蒙沮这些元老都是实战派,所有的战阵经验和意识都是从生死中磨砺出来的,自然看不得纸上谈兵的大言之辈。
本来他还克制着,对韦贤还算客气,此刻听这人话,顿时粗暴打断。他指着韦贤后面的副将,金成,命令道:
“带韦贤下去,我说不出就不出。”
金成是老泰山兵,自然听蒙沮元老派的军令,于是一声唱喏,就卸掉了韦贤的佩刀,然后请下城头。
韦贤涨红着脸,嗫喏说着老革狂悖的傻话,被拖着下去了。
说到底,这泰山军还是他们老泰山人的。
解决了韦贤,城上的蒙沮叹了口气,望着撤退的董卓军,不屑一顾。
“技止此耳,徒增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