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你们喝的水,就是这些。咱们可以不喝,但却不能不让诸公不喝。不然渴了累了,咱大汉还有谁来分忧呢。”
军吏嘴上说着的时候,包括他手里捏着的这个,在场的公卿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反刍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凉州兵们看着这些公卿的样子,皆是快意大笑。
那军吏很满意公卿们的表现,于是更加肆意:
“但这水、米都给诸公吃了,那弟兄们现在还饿着呢,奔波这么久,也就在武功吃了顿饱饭,现在这里可为咱们备了吃的?”
接待公卿们的,还有本亭的亭长,他这会被粗豪的凉州军给吓到了,一个劲的打哆嗦。
这会听眼前军吏拿眼睛看向自己,亭长才哆嗦的回答:
“咱们这里也是小亭,储备不足,只煮了六锅粟,是给陛下用的。”
那凉州军吏嗤了一声,轻蔑道:
“就是个猪都吃下这般多的粟,陛下是猪吗?”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此时的凉州军吏士们已对包括皇帝在内的一众公卿大臣,全部丧失了尊重和敬畏。
谁都没想到,率先戳破皇帝新衣的不是什么牛辅、李傕,就是这些最普普通通的武夫。
此时,之前公卿和士孙邕们一同构建的接驾仪式,表演出的庄严肃穆,都在这一句“陛下是猪吗?”中幻灭了。
此前的一切都好像变得可笑起来。
嗤笑完后,这凉州军吏转手招呼身后的袍泽们:
“弟兄们,没听到吗?给咱们准备了粟饭,大家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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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哈哈大笑,继而一窝蜂的冲入了驿馆内,将那六锅粟都抢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在公卿们又羞又恼中,数百凉州兵就这样大咧咧的吃着粟饭。
他们也不用什么碗筷,就用水抓着,大口吃着,还时不时让亭长那边去准备些清水过来。
其实到这里,氛围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凉州兵们之前那么冲,除了幻灭,更多的还是肚子空得厉害。现在肚里有米后,大伙那冲劲就收了不少。
但这个时候,忽然从里面又走出一人,正是刚刚引士孙邕进去的那个老黄门。
之前刘协和士孙邕在屋内谈话的时候,他就站在屋外,等听见里面谈得不错了后,才悄悄退了出去,准备让人将粟饭送进来。
老黄门伺候了三代皇帝了,这种眼力劲早就是一种本能了。
但当他出来后,却看见那些凉州兵正坐在那吃着陛下的粟饭,老黄门当即就怒了,大骂:
“一群狗奴,胆大包天,你们也敢动这个饭。”
其实以老黄门的眼力见,一般情况下断然不会这样的,但也许是刚刚士孙邕的过分恭敬,给老黄门一个错觉:
“那就是咱还是未央宫里的大黄门哩!”
说以这番训斥的话不就是张口就来?
但这句话偏偏就闯下了大祸!
一开始,当老黄门说这个话的时候,众凉州军吏士还不怎么动,都沉默着。
但老黄门紧随又补了一句:
“你们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鸡子,陛下一路劳累,身子虚,要鸡子。你们这些老革,都给我去找,找到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找到,那两罪并罚,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这下子,一众公卿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果然下一瞬,最先带头的凉州军吏,直接将一锅踢翻,然后一刀就将老黄门砍翻在地,嘴里骂着:
“还想吃鸡子,吃乃公的刀子吧!”
说完,他就对一众凉州兵大喊:
“弟兄们,早就看不惯这帮人了,就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咱们父祖要为这些人流血卖命”凭什么我们要饿着,让他们吃粟?凭什么,这世道不该是咱们说了算?“
然后,他振臂一呼,一刀砍翻了一个公卿,然后冲入了人群,他的身后,数百军士紧随其后,甚至一些武功被征来的也加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