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匈奴的这场战争,成就了东汉外交上的辉煌,亦成就了窦宪在军功上的超然。
范晔曾经在论述窦宪之功勋与卫青、霍去病相比时,慨叹之余疾呼,窦宪仅率羌胡边杂之师,一举荡平匈奴,“列其功庸,兼茂于前多矣”。此举旨在表达自己对于窦宪居功至伟,却不得善终的惋惜之情。
众所周知,窦氏一门前有窦宪及其族人,掌国家军政大权。后有窦太后。特别是窦宪实现了汉朝数百年以来彻底灭除匈奴祸患的愿望,窦氏一门加官晋爵,不亦乐乎。风光之盛、气势之高,一时无两,又何以会让窦宪不得善终呢?是兄妹逆墙还是外敌入侵?
这一切都发生在永元四年(公元92年)。这年丙辰,大汉朝十三个郡国发生地裂灾祸,并且大旱、蝗灾频频发生。俗话说,国之将变,其必有妖。这一切也似乎预示着,大汉朝就要变天了。
说起来,都是兄妹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将东汉王朝治理得井然有序,国家蒸蒸日上。这一点任谁也不能抹杀,其中忠奸善恶、是非曲直,我们也只能从史书上的记述去猜测,但是谁也不能排除,后来由于某些现实原因,撰写史书的人,会出于政治和前途的考量,对所记述的事情有所失真或者夸大。因此,判断其功过是非,实则是需要一颗理智的头脑。
窦太后和他哥哥不一样,虽然喜欢权力,甚至是左右天下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要她废黜帝位而自居,却也是万万不敢。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这样做,那么不管是支持自己的、还是反对自己的士大夫阶层们,都会将矛头指向自己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前无古人,她却不敢做那后来者。
但是看着和帝刘肇日益成长,心性也逐渐成熟,窦太后不禁担心,有一天这刘肇势必会重新夺回天下军政大权,临朝亲政。然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难以保证自己在刘肇亲政以后的后宫大权不失。因此,她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百般节俭,曾经皇帝刘肇让人给濯龙园装修,以求让窦太后能够欣赏到一个幽静美丽的后花园。窦太后见后,没有半点欣喜,而是语重心长地向刘肇陈述穷奢极欲的害处:国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国库空虚,民间百姓的生活也一日不日一日,身为人帝者,不仅需要时刻想到国家的安危,更要从自己做起,不做大兴土木的事情。她这么做,其实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以求得自己养子刘肇的敬重。
而在窦氏一门中,原本就目无王法,到了窦宪立下不世奇功之后,窦家更加无法无天。自此,窦宪越发骄横跋扈,仆射乐恢上书窦氏请求对窦宪加以管束,窦太后不仅不理睬,反而大肆包庇自己的哥哥窦宪,结果乐恢被窦宪逼迫自杀。窦氏家族一时势不可当,残害百姓、败坏吏治、无恶不作,对外虽然是窦氏远驱了外虏,对内窦氏兄妹则成了窃取国家的大贼。司徒丁鸿曾上书言道:“夫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纵横。宜因大变,改政匡失,以塞天意。”
可见窦太后和窦宪的倒行逆施,刚愎放纵,早已引起了一些正直朝臣的不满,上天也降下灾难,因此,许多人认为,窦氏一门所作所为已然惹得天怒人怨。自窦太后临朝听政,永元朝开始以来,他们便不断上书进谏,有时朝中大臣甚至以死抗争,希望把黑暗的政治挽回到清明之中。
窦宪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妹妹窦太后一直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担惊受怕,同时,随着刘肇年龄的增长,见识和阅历当然也水涨船高,终有一天,刘肇会威胁到窦氏一门的现有统治。思考良久,窦宪悍然决定,以自己如今的权势特别是军权,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暗自灭了刘肇,再随意编织一个理由,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窦宪认为,这件事如果告知了窦太后,也许一时之间,他还难以接受,正所谓“兵贵神速”,谋朝篡逆之事切忌拖延,时间越久,其危害性就越大。因此,窦宪便单与女婿郭举及其父、部下邓叠及其弟等,共同谋划,企图杀害刘肇,篡汉而代之。此刻的窦宪,内心已经膨胀之极,但凭借自己的势力,不借助太后在后宫相助,就敢发动政变。一则是处于自己长久以来权倾朝野的自信,二则是对于刘肇和支持他的势力的认识不足。他不知道,此刻刘庆也已经得到刘肇传来宫廷危局的消息,正和刘肇在一起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