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是被冤枉的,那么是谁冤枉了他呢?于是那些征讨太子过程中立下功劳,荣享富贵的人纷纷被武帝诛杀。宦官苏文更是在渭桥上给活活烧死。
不管怎样,天子总是不会错的,要错一定是臣子错——当然,苏文等人自有其取死之道,也不算冤的,而最重要的是,巫蛊之祸到此终于告一段落。
在巫蛊之祸全面爆发之前,由于武帝对匈奴的频繁征伐,平时又奢侈用度,还喜好四处巡幸封禅,国库早已空虚,再加上天灾不断,国内时有起义爆发。可是武帝师心自用,一意孤行,并不反省。
可是经过了巫蛊之祸的恐怖、杀戮、狂乱,经历了老来丧子的悲痛,又经历李广利的投降背叛,武帝的志气消磨了,岁月无情流逝,如今只剩下一个白发体衰的老者。
武帝拜田千秋为相的同时,封他为“富民侯”。“富民”二字,显示了武帝心态和政策方向的变化。
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桑弘羊上书武帝,建议在轮台(即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戍兵垦田,以防备匈奴。武帝驳回了他的奏疏,说:“轮台在车师以西千余里,以前我们派兵征讨车师,虽然侥幸取得胜利,迫使他屈服,可是路途太远,士兵返回途中无法带够足够多的粮食,所以多有老弱病残者死在途中,再也回不来了。如今又要在轮台戍兵垦田,压榨民力,这不是爱护百姓的举措,我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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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接着又反省了自己这些年的穷兵黩武和访仙求道——“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就是着名的《轮胎罪己诏》。
武帝开了“罪己诏”之先河,在这篇诏书的数千字背后,是一个老者筋疲力尽的心。
发布《罪己诏》后,汉朝的政策重新回到了汉初的“休养生息”上来,缓和了国内的矛盾,几年之后,国家重新繁荣富庶起来。因此司马光说武帝“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田千秋。“无他才能,又无伐阅之劳”,这是史书对他的评价。其实有无才能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时局能否发生有益的影响。武帝晚年启用千秋,就是要恢复与民休息的政策,而千秋的“守静无为”,恰好符合了武帝的要求。所以出使匈奴的使者回来报告单于对千秋“上书得相”的评价,武帝就以为他有辱使命,想要杀他,过了很久才打消这个念头。
这年武帝七十岁了,渐渐地有了将死的预感。武帝看中了年仅七岁的弗陵,他聪颖乖巧,甚得武帝欢心。可是弗陵太小了,难以承担皇帝重任,武帝于是找来霍光、上官桀、金日磾、桑弘羊等四人为顾命大臣,辅佐幼帝。
弗陵的生母钩弋夫人,这年刚刚二十出头,武帝认为他死后,钩弋夫人定然守不住寂寞,秽乱后宫,且子幼母壮,极易重蹈吕氏专权的旧辙。武帝即位之初,深受祖母窦氏和母亲王氏的掣肘,至今仍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于是将钩弋夫人赐死。不久,武帝也病殁了,这对老夫少妻又重逢地下。事在后元二年(公元前87年)。
武帝既殁,弗陵在霍光等辅助下登基称帝,第二年改元始元,是为昭帝。